黎夕妤轉眸望去,張口便問,“敢問大師,這香灰為何會落下,燙傷了我?”
“阿彌陀佛,”僧人向著觀世音菩薩行了佛禮,回,“女施主方才所求之事,菩薩已全然知曉。只不過這其間諸多坎坷波折,是否能夠一一化解,卻要看女施主的造化了……”
僧人說罷,驀然轉身,欲離去。
“大師請留步!”黎夕妤卻突然又將他喚住。
聽見她的呼喚,僧人便停住了步子,轉身望著她,“女施主還有何事?”
黎夕妤不由雙手合十,向著那僧人行了一禮,卻道,“敢問大師,我那位朋友,他當真與佛門無緣嗎?”
卻見僧人向她回以一禮,道,“天機不可洩露!老衲僅能告知女施主,那位公子雖是個奇人,可他命數已定。”
命數已定?
這又是何意?
黎夕妤有些疑惑,卻也不便再多問,復又行了一禮,道謝,“多謝大師解惑。”
隨後,她便邁著步子,向大殿外走去。
辛子闌與司空堇宥站在一處,二人皆在等候她。
見辛子闌的神色已恢復正常,黎夕妤稍稍鬆了口氣。
可再看向司空堇宥,她竟不由心頭一緊,手背上的燙傷泛著陣陣痛意,似在時刻提醒著她什麼。
她下意識便將雙手縮回袖中,緊緊地掩著,不敢令那傷口被殿外的二人瞧去。
耳畔仍舊回想著僧人的話語,她卻一步步地,走向了那個男子。
她早就……別無選擇了,不是嗎?
到得殿外,辛子闌立即迎了上來,在黎夕妤耳畔抱怨著,“什麼佛祖,看來當真與我無緣!若早知會這般,打死我我也不會爬那麼高的山,來這裡拜幾尊不中用的佛!”
黎夕妤將他的話語聽在耳中,聽出了他慣常的不以為意,便也放心了不少。
她先前還真怕辛子闌會一直想不開,從而鬱鬱寡歡呢。
實則這雲來寺中還有不少偏院,院中亦有不少佛像,可最主要的幾尊佛已拜完,便也無需再多加逗留了。
況且,辛子闌與司空堇宥都不拜佛,她倒也不便獨自一人去拜。
遂,三人便離開雲來寺,穿過一道亭廊,去往下山的路口。
正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黎夕妤一眼望去,瞧著那蜿蜒陡峭的石階,便覺一陣心悸。
索性司空堇宥走在前方,她走在中間,而辛子闌則負責斷後。
如此這般,即便是她出個任何閃失,這二人都能及時應對。
然不知為何,此番這下山之路,行人卻遠不及上山時多,不知百姓們是否仍在雲來寺中叩拜?還是早已拜完下了山?
而這一路上,沒有了姑娘們赤裸裸的目光,司空堇宥周身的寒氣淡了不少,而辛子闌甚至高興地哼起了小曲兒。
黎夕妤的心中卻仍舊有幾分愁緒,那僧人的話語不時便在耳畔迴響,令她頗覺煩躁。
她垂眸望著石板,企圖將心中的思緒壓下。可突然,她猛地撞在了一堵肉牆之上,前方的司空堇宥竟不知何時停住了步子。
司空堇宥的脊背太過結實,她被撞得頭腦發昏,捂著額角怔了又怔,“少爺,為何不走了?”
“有埋伏。”只聽他如此答。
而聽了這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黎夕妤驀然睜大了眼,心頭一緊,下意識便向四周望去。
山道兩旁生著青蔥的樹木,她尚未能細細觀望,便見山道右側有一群黑衣人衝了出來!
他們各個手執刀劍,以黑巾掩面,周身散佈著濃濃的殺意,眼眸之中透著陰狠與毒辣。
與此同時,山道的左側,亦有一群黑衣人衝了來,他們雖手執刀劍,卻未曾掩面,甚至察覺不到半點殺意。
一時間,黎夕妤有些慌亂。
她知道,這兩群人,分別來自於兩方勢力。
然眼下她卻無心細細思量他們究竟是由哪兩人派來的。
“辛子闌,護好她!”只聽司空堇宥沉聲吩咐著,而後利落地拔出腰間佩劍,便向著右側的敵人殺了去。
辛子闌無半刻遲疑,一個閃身到得黎夕妤身前,將她緊緊護在身後,自己則徒手迎上了自左側衝來的敵人。
見敵人手中皆有武器,而辛子闌的雙手卻空空如也,黎夕妤不免有些心憂。
卻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麼,連忙伸手探入衣袖,取出了“羽暉”,欲扔給辛子闌,“辛子闌,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