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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從浴桶出來後,驍王便發現這佳人便啞了嗓,一句話竟是都不肯再與自己說了。看來昨日的下了些鬆緩之藥當真是讓她著了惱。

見慣了她對自己的疏離客氣,這般小丫頭狀的鬥氣模樣也覺得別有一番情致,所以這側妃半日未同他講一句話,竟然也不惱。

可是這般的情形竟然足足持續了兩日。

因著憐惜她初次破身,受不得馬車的顛簸,便是在福山下又住了一日,這兩天一夜,小女子便是發了恨,連米水也未進分毫。

只是懨懨地躺在床上,面朝著內側不肯起,驍王初時還出言逗弄她,可是過了一天,便是看出她竟有些絕食明志的架勢,便不再出言相勸,而是命人拿來了一把古琴,在地上鋪了軟席,便是優哉遊哉地撥動琴絃,彈了一首“瀟湘雲水”。

飛燕半閉著眼,聽著撞入耳中的惓惓之音。

真是沒有想到,他那雙拉慣了弓弦的手,撥動琴絃竟是有些功底,雖然落弦的音符不似樂師那般的緊湊嫻熟,但是略顯慵懶的落音倒是將水氣嫋嫋、而云影飄忽之感演繹得頗有些情景。

只是那琴聲平緩綿延了片刻,漸漸高昂,如水流一波接一波地向前推動,直牽動著情緒如被牽拉著一般愈加難以控制,煩躁的心緒滿溢,又如同被投入巨石一般,胸口鼓脹得無一反覆,竟是再難控制,抓起了床頭的還未熄滅的香爐直直地朝著那撫琴之人砸了過去。

青銅製的香爐咣噹便是正砸在了驍王的額角上,隨後滾落到了琴絃上,白色的爐灰將那具不菲的古琴盡蒙了一層狼藉的菸灰。驍王將兩手垂搭在了盤坐起的雙膝旁,任著額角的一股殷虹的鮮血,如同赤色小蛇一般蜿蜒流淌下來,一雙如古潭般的深目靜望著她。

原被剛毅十足的俊容卻是被這鮮血映襯得通著幾許邪氣。

此時屋內寂靜,便是隻有香爐蓋子在地上依舊垂死的盤旋撞擊出咣啷的聲響。飛燕猛地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心知那驍王是故意用琴聲擾亂自己的心緒,可是還是有些訝然自己方才竟會這般失控,靜默了片刻,便慢慢地起身,來到了驍王的近前,慢慢地跪下,掏出素帕伸手捂住了驍王額頭的傷處,半垂著頭,擺出任君責罰的模樣。

大齊的新貴多暴戾,她在京城裡住的這段時日裡,變聽說過有侍妾因著歡愛時撓破了主家的後背,竟是被鞭子活活抽打而死的後宅秘聞。

原是想著便是這般萎靡地餓死了,也是好的,最起碼只因為自己身體羸弱,倒是不會拖累了叔伯一家,可是未曾想她就是會被琴聲激得這般暴戾,若是驍王因此發難累及家人,便是萬死難辭其咎。

驍王順著她的手按住了自己的傷口,表情微微有些發冷:“心裡竟是這般的怨毒?若是床邊擺放的是開刃的刀劍,便也要這般不管不顧地扔甩了過來?”飛燕自知理虧,卻依然不語,低首用素帕沾了那香爐裡的灰燼,又覆按住了那依然冒血的傷口……

驍王卻站起了身,長嘆一聲,心裡暗道:自年少便在沙場征討,血雨腥風裡捶打的硬冷心腸到了這悶口葫蘆般的倔強女子面前,竟是入了熔爐一般軟軟地化作了柔水。

這般外柔內剛的烈性女子,要使些雷霆手段,徹底的揉打折服了心性才能收服得妥帖綿軟。可是就算握著她的數條短處,心裡翻湧著萬千的折辱降服的法子,卻是半樣都捨不得用到她的身上,就連她此時依舊倔強,卻不得不礙著自己的身份權勢而跪著甘願領罰的模樣,都是覺得略有些心疼。

原是見她經歷了前夜,便是一個勁兒的憋悶著,生怕她心裡憋著苦,別是憋出了毛病來,便是刻意有琴聲撩撥,指望她爆發出來,總是好過如霜打的茄子般的貿貿然狀。

可是誰知,她雖是一時失控砸來了香爐,卻又是生生憋悶了回去……

飛燕原是以為驍王會發難,莫說是堂堂的皇子,便是尋常莊戶的漢子被家裡的婆娘砸了頭,也是要羞惱得罩頭要整治一番的。

可是那驍王見香爐灰止住了鮮血後,便隨便地用溼巾擦了擦,命一臉忐忑的寶珠拿了身衣服,替自己換上後,便是像沒事兒人一般拉著她去用餐了。

這兩日都是未曾坐到了餐桌前,一時間這滿眼的菜色望過去,竟是激發不起半點食慾。

見飛燕看著滿桌子的佳餚卻一動不動,驍王拿起了玉箸每一樣都盡嚐了一口,然後將自己用的玉箸遞給了飛燕。飛燕怎麼會不知他的意思,便是告訴自己這些吃食都是乾淨的,沒有下藥的嫌疑。

此時,經過方才那番折騰,飛燕倒是略略轉了些許驟然開朗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