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鹽場時,那些通曉鹽場經營的,竟然是沒有一個人來提醒著驍王。
現在這幫子豪強應該都伸長著脖子等待著驍王府的笑話呢!
驍王一系勢弱,連帶著他的一干親信也跟著受牽連。飛燕想起前幾日的家書,書信乃是敬柔所寫,裡面便提及到賢哥的秋季初試名落孫山,拔得頭籌的似乎是沈家的一門親戚外侄,對於這樣的結果,飛燕其實也是心裡早有準備,原指望著考場公正些,現在看來也是內裡機關重重,倒是不必再去碰壁。她原來也是存著讓賢哥讀一讀聖賢之書,不要變成愚鈍之人的意思……那官場不登也罷……只是這樣一來,舅舅家的表弟的春試恐怕也是無望了……
對著鏡子坐了一會,飛燕便起身上了床,放下的重重幔簾倒是遮擋住了對面書房投過來的燈影,飛燕合攏上眼,獨自一人睡去。
原以為驍王便是要這般一人閉關想著應對的法子,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寶珠卻喜滋滋地抱著一套略小些的蓑衣斗笠進來了。
“側王妃,您快些早起準備著,驍王命小廝來傳話,說是正午帶著側妃你去金水垂釣,親自釣些青鯖子回來。”
飛燕聞言倒是心內詫異:這位倒是好寬的心,一夜無眠便是想出了垂釣的消遣主意嗎?
驍王在京城裡便是有江邊垂釣的消遣愛好,立在船頭眼見浪花飛濺跳入船中,心內倒是暢快得很,因著大船船艙寬敞,裡面佈置得很是舒適,甚至有取暖的火盆,他知道飛燕畏寒,便讓她呆在船艙裡,莫要出來嗆了冷風。
一直船開到了地方,拋錨停穩,飛燕才在寶珠的攙扶下出了船艙。
此時船已經停靠在龍山之下,連綿的青山之下碧波盪漾,金水流經此處,水勢倒是變得平穩了幾許,形成了游魚成群的金水圍湖,遍佈垂柳綠樹的沿湖幽徑,迷人的杉樹小林在秋風裡晃動著深綠的波浪。
站在船頭便可看見龍山臨水處的一個幽深的水洞,那裡便是青鯖子的藏身之處。
因為最近秋雨頻繁,水面上漲了不少,水洞裡的空間倒是剩餘不多,不宜久留。驍王下了小船,在王府幾個善於垂釣的僕役的幫助下,在水洞里布網下了線後,便出了水洞再在大船的船頭垂釣。
驍王脫了鞋襪,赤腳單坐在了船頭,一手握著玉質的小酒壺,一手執著釣竿,側歪著頭問向身邊的飛燕:“一壺酒,一竿綸,世上如儂有幾人?”
這句“漁歌子”乃是南唐李後主為了向自己的太子哥哥表明自己並無稱帝的野心,只是一心向往田園的漁民逍遙生活,而特意題寫出來的。但盼著兄長放下戒心,免得加害了自己。
可惜現在驍王的太子兄長並不在身旁,這番拳拳誠意只能白白辜負在這片青山綠水間了,兄長往井口裡扔的石頭,一塊都是少不了的,便只有硬著脖頸幹挺著了。
飛燕執著巾帕,伸出皓腕去擰著他衣角沾染上的水漬,說道:“天這般涼,溼氣又重,殿下還是將蓑衣披上吧!”
驍王毫不介意地擺了擺手:“無妨,本王心裡發熱,這樣倒是好消散涼快些。”
飛燕知道他乃是心裡上了火,渾身才這般燥熱,早晨出府的時候,便是眼見著他的嘴角一夜間起了老大的水泡,應該是才用銀針挑開,雖然撒了藥,但是結痂好沒有完全乾癟呢。可是他的言談舉止間倒是看不出什麼端倪,倒是如往常一般,看著也是淡定從容的樣子不大一會,驍王的魚鉤連連被扯動,倒是連釣上了幾條大魚。
這午飯也是準備在船上解決的。大船隨行的廚子,手腳麻利地將魚肉洗駁翻腮去鱗,放入已經調好醬汁鹽水的鐵盤裡,用火爐的小火慢慢煎,不時地把魚翻面讓兩面都充分煎。船艙窄小,飛燕無處可去,便看著廚子煎魚。不大的功夫,醬汁鹽水翻滾起來,醬汁的味道混雜著魚肉的鮮香,蒸騰起來直衝人的鼻子。
幾個奴僕小心的深吸了幾口香氣,偷偷望向廚房,驚訝地發現側王妃好像沒見過世面的女子一樣,眼睛直盯盯地瞅著那魚肉出神。
廚子煎好了魚,便將那渾身掛著鹽霜的煎魚擺在了大船一側席地的圓桌上,待得驍王也盤腿坐在了團墊上,便準備開始這船上風雅的一餐。
可是他剛舉箸,便發現飛燕猶自在發愣,那雙眼兒迷離的樣子倒是可愛得緊,卻不知神遊到了哪裡。
便開口道:“燕兒在想什麼?為何不食?”
飛燕略收了心神,開口道:“……沒什麼,就是略乏了。”
驍王不信,只當是飛燕有了心事,略一思索便開口言道:“賢哥兒的事情,莫要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