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去洗手,阿孃做了你最愛吃的手撕骨肉。”
驍王笑著回頭又讓飛燕開口喚了阿孃,那婦人走過來,親切地拉過了飛燕的手道:“果真是個頂靈秀的,難怪承兒喜歡,到了這裡便是像在自己的家中一般,我們這小門戶倒是沒什麼規矩,若是有失禮的地方,還要多多包涵。”
飛燕連忙道:“哪裡,您們二老俱是長輩,倒是不必跟晚輩多禮。”
看著這院落不大,不過卻是佈置得很是溫馨,房屋前的菜園田壟阡陌成行,初秋時節的瓜果墜滿了秧,吃飯的葡萄架下也是掛滿了成串的紫葡萄。在井旁有竹製的引管,壓著一旁的扶手便能將井水吸引上來。
因著僕役俱是留在了院門外,飛燕便自己手提著衣裙慢慢地蹲下,霍尊霆在一旁壓著扶手抽出細細的水流洗著雙手,接著流到一處小石窩裡再引流入不遠處的菜園瓜田裡。
這般精巧的機關設定真是別處也不多見的,卻不知是誰想出來的。
飛燕留意到那引水的機關的竹皮上有一處用小鐵烙印的一個“勝”的篆體字,若是不細心去看,便會被粗心地略過,她看著那篆體字,正在搓洗的手便略緩了緩。
驍王瞧見了她的遲疑,開口說道:“阿大叫端木生,不過本名乃是’端木勝宇‘。”
果真是他!端木勝宇乃是前朝有名的機關師,二十年前,大梁黃河以北大片乾旱,真是憑藉著,端木大師精心設計的灌溉抽水裝置,才引來的地下井水,一解燃眉之急。
只是後來,這位大師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無人尋覓到他的影蹤。沒想到他正值盛名卻隱居了起來,還竟然是霍尊霆的養父。
“當年阿大機緣巧合救了父皇一命,二人遂成莫逆之交。加之他們二老一直無子,八字硬朗,便將本王過繼到了他們名下。”
到了這處綠蔭融融的世外之處,驍王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淨了手後,便拉著她坐到到了桌旁。
端木氏做出的飯菜自然比不得宮宴侯府的精緻,但是味道卻是出奇的好,那南瓜羹裡的河蝦都是被細細地剝了殼,再與南瓜一起熬燉的,可以想象做菜之人花費的心思。還有那盤清炒豆乾也是,乍一看平淡無奇,可是夾起一塊咬上一口卻發現裡面竟是塞了滷過的肉粒,,再細細一嚼,滿口異香。可是說桌上的每一道菜餚,都是尋常的青菜肉類,可是經過這番精心巧手的烹製,竟是將每道食材的鮮味充分的提煉出來,讓食者恨不得能吞下舌頭。
飛燕其實從成禮的前幾天便是食慾有些不振,過了王府更是沒了胃口,可是今兒在這隻有一面之緣的老夫妻家中,卻是吃得有些收不住口,竟是接連食了兩碗粟米飯。
驍王吃得也很豪放,不大一會,額角便冒了一層細汗,那端木氏見了,便伸手拿著白巾,替他擦拭著汗珠,嘴裡說道:“又不是等著去操練你的那群大頭兵,吃得倒是慢些,看得旁人都跟你一起流汗。”
驍王倒是吃得略緩了緩,可是不一會又是風捲殘雲,看著端木氏笑著直搖頭。
一時間,飯桌上倒是少了食不言的忌諱,養父子二人喝著地瓜釀製的泛著泡沫的燒酒,天南海北的高談闊論著,端木氏則關心著尉遲飛燕的湯湯水水,不時地替她夾菜添羹。
這樣的情形,對於飛燕來說是極其陌生的,她自幼喪母,便是少了些女性長輩的關懷,後來家裡遭逢了變故,與叔伯相聚後,也是她照拂著一家大小多了些,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言語應對,便是謝過了端木氏,食了飯,便幫著她將碗筷一應都送到了廚房,又將那需要刷洗的碗筷放到那接水的小石窩裡刷洗了起來。
端木氏聽說這阿承新娶的乃是以前尉遲將軍的千金,原本還擔心著阿承貿然將她領到著普通的莊院裡,她會略有些不適應這小門戶裡的飲食,沒想到她竟是毫無那些貴門嫡女的嬌氣,就連收拾碗筷洗刷的架勢看上去也甚是嫻熟,看來也是被苦楚歷練過的孩子。
一時間竟是好感倍增。待得二人一起將碗筷收拾乾淨後,端木氏便拉著她入了內宅,從書桌上取出了一隻木匣子,開啟後呈到了飛燕的眼前:“想必宮裡面的賞賜不少,阿孃也是沒有什麼好拿出手的頭面首飾來班門弄斧,便是將這本菜譜贈與你,淮南的節氣與京城不同,眼看著過幾個月便要入冬,那裡陰冷潮溼,你與承兒二人到了那裡要注意身子骨,我聽承兒說起你體弱寒氣重,便擬寫了些驅寒健體的食譜,但盼著你好好將養。除此之外,還有一本製造奇巧玩意的書冊,也不是什麼出奇的東西,你若是看著用得上,喚來工匠去依著圖樣製作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