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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出嫁起便一直陪伴著她的李嬤嬤梳著一直垂到腰下的長髮。

原本烏黑油亮的頭髮就是在這短短的一個月裡,竟是摻雜進了觸目驚心的幾縷雪白。

李嬤嬤心疼地看著寫那些個白髮,想要想往常那般幫皇后拔下。可是皇后卻面色如水一般,平靜地說:“不必拔了,以後這白髮只會越來越多,倒是要全都剃光了才能淨心……”

聽了皇后的話,李嬤嬤心內一酸,只能繼續用手裡的牛角梳一點點地繼續疏通那抹了油的長髮。然後用雪白的巾袋裝裹了長髮在腦後固定好,免得一會睡覺時,翻身擠壓,損傷了頭髮……

在她的眼中,小姐就算滿頭霜染,還是在沈家時嬌養的那個絕色佳人,沈家的姑娘是出了名的貌美能幹,主動前來求親的公子趨之若鶩,若是當初嫁了門當戶對的,不敢說今後能步步高昇,但起碼能保證富貴順達,可是偏偏自己看中了一個窮家的胡人雜種小子……偏巧還有個算命的先生一通的盤算,直說這霍家小子骨骼面相清奇,乃是不可多得的王侯之相,最後誆騙得老爺終於勉為其難地點了頭。

如今看來,別說王侯,就算是成了帝王又是如何?皇后那臉上的笑容竟是不比在新野過窮日子時多了。

男人總是這般,窮苦之時,需要賢妻能婦撐起門面;可是通達顯赫了,縈繞在身旁的卻俱是成了嬌滴滴的如花美眷。人都道沈後善妒心狠,可是她卻最知皇后心內的苦楚和對皇上的愛意,幾許的誠心付出,卻盡成了皇上厭棄她的理由,怎麼能不叫人為之心寒?

臨上床前,沈後懨懨地問:“太子可是接上了驍王妃?”

李嬤嬤點了點頭:“掌燈前來了信兒,已經接上去往北疆了……可是,此時戰事緊張,皇后為何讓那程王妃一同前往?”

沈後慢慢地睜開了眼兒,可是那眼兒裡卻是滿溢的怨毒:“我的小安慶,還不知是在哪裡受著苦,她程無雙有什麼臉在淮南養尊處優?便是讓她去了北疆,那個姓程的,也就是皇上瞧著好,依著本宮看就是個善於鑽營的賤人……去歷練下吧……免得埋沒了她接過女傑的名頭……”

這話,李嬤嬤聽懂了:千不該,萬不該,這程無雙竟是弄丟了皇后的心頭肉,那麼乖巧可人的安慶公主如今已然是“夭折”了,從皇上宣佈的公主“死訊”那日起,皇后便是終日以淚洗面,如今這幾日倒是不哭了,只是眼角的皺紋愈加深刻,每每一人獨處時,那眉眼裡竟是說不出的憤恨苦楚……

程無雙一去淮南便把驍王的心頭肉給逼到了漠北,接著……又害得安慶生死未卜……依著驍王性情……皇后倒是考量得周到,若是等回來,太平時期府宅裡鬧出事來,傳出去終是不好聽,皇后也是要替二殿下的名聲想一下的,就趁著兵荒馬亂……”

李嬤嬤沒有說話,只是將綵緞的錦被替皇后蓋好,又替她放下了重重的幔簾……

當她端著銅盤,走出寢宮時,殿外屋簷飛斜,投射層層暗影,晦暗不明,在這大齊權力傾軋的中心,當是怎麼的九曲玲瓏心,才能遊刃有餘地遊走在各方勢力的中心?

太子一行到達了金門關時,便在當地的驛館裡停歇了下來。畢竟是一國的儲君,犯不著隻身犯險,若是出了關外,真出了意外,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旁人?

驍王巡查完大營,便率領的部將趕往金門關面見太子。

在驍王翻身下馬時,程無雙便早早守在了驛站門前,向驍王施禮請安。

早在來北疆前,程無雙便給驍王親筆寫了一封書信,信內言明瞭安慶公主失蹤的前因後果,巧妙地將責任盡推到了樂平公主的身上。可是她也心知這般言語推諉實在是過不得驍王那一關,當皇后以驍王重傷的名義,命她去前方照料時,心內也是一緊。

倒是王駙馬出言提醒了她,罪責不懲何以平憤?

這一句話點醒夢中人,程無雙立刻知道自己該是如何了。

此時終於見到了驍王,程無雙發現這男人竟然是比記憶裡的身影又英俊挺拔了不少。他雖有胡人血統,可是因著飽讀詩書而又略帶些文人的氣質,立體的五官俊美而不粗獷,那種儒將的氣質真正是讓人為之心醉。

程無雙心內又是一陣難忍的激動,自己苦苦等待終於尋到了成為這男子正妻的機會,怎可能因著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便白白丟掉這樣的機會?

想到這,程無雙臉上掛著淺笑迎了上去:“臣妾給驍王請安了。”說完便是彎身一禮。

驍王的眼兒半眯了起來,這幾日遍尋不到安慶的焦灼登時翻湧上了心頭——自稱“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