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寫和離的休書時,飛燕詫異地抬頭看了驍王一眼。
雖然皇后事先時打過招呼,但飛燕也是以為這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畢竟撫平悠悠眾口總是要走一走形式罷了。
卻不曾想驍王竟是如此認真,連休書都寫下了。饒是之前便是知曉的,可是驟然見了那白紙黑字的表述,心內也是極不是滋味。
飛燕倒是細細看了一眼驍王休掉側妃的緣由,倒是寫得極為雅緻,不在“七出”之列,乃是因著一宗“食果而不去核,心思不細”……理由倒是淺顯易懂,便是伺候王爺吃果子,沒有去掉果核,差點噎死了大齊棟樑。
仔細一想,倒是真有其事,前兒她吃著酸果,一時吃得順口挺不住嘴兒,驍王怕她吃多了倒胃,便是強自捏著她的臉兒,從她的口裡用舌頭捲了一顆出來,結果咽得太急,便是噎到了,順了兩杯茶才算是穩妥了……
飛燕坐在書房裡,看了半晌無語,只捧著那份休書看了又看,驍王正好寫完了最後一份公文,見飛燕找一旁默不作聲,便是坐過去,在飛燕的櫻唇上啄了一口:“做什麼呆看了半天,仔細看壞了眼兒,走,隨本王到裡間躺上一會,容本王親手丈量一下,我的燕兒是否又是長了’胸襟‘?”
通古爍今,剛剛遞了休書便這般恬不知恥地糾纏前妻之人,便也只有大齊的二殿下這獨獨一份了。
飛燕微微掙開了他的懷抱,蹲身屈禮道:“妾身心思不細,怕是粗手粗腳又是傷到了王爺的千金之軀。”
驍王見飛燕彆扭的模樣,眯著深邃的眼眸說道:“走個形式罷了,怎麼還真惱了?”
話還沒說完,只見佳人的眼圈已經紅了。
許是懷孕的緣故,這幾日飛燕的性子也是有些不穩,便是看個閒書也潸然淚下。如今竟是看到這樣一封白紙黑字,印章俱是一個不少的休書,竟是一下便套將在了那些個苦守寒窯數十載的可憐婦人之上,真是有被驍王拋棄之感……
“只想著王爺走個形式而已,卻原來還真是有一封休書,已經遞交了宗廟蓋過印章的了……倒是抵賴不得,那麼從今兒起,飛燕便是自由之身,還請二殿下多多保重,飛燕就此別過了……”
驍王一聽這話可是滾得愈發遙遠,便是將這彆扭的燕兒一把攬在懷裡:“別過去哪?且好好的待著,明日魏總管會把你送到驚叫的阿大那裡。”
飛燕慢慢抬頭,心內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可是出了什麼事兒,為何急著趕妾身走?”
驍王心內暗暗感慨,得了這麼冰心聰明的佳人若是要欺瞞起來,還真是間頗為費力的差事,朝堂上的這場暗鬥涉及太子,當真是要傾盡全力。燕兒此時懷有身孕,可是依著她的性子,若是知曉了內裡的關節,勢必要勞心勞力,這麼重的身子,哪裡有那麼多的心血可耗?
當下便是更加堅定了要送她出府的決心,便是又啄吻著她的鼻尖道:“早點送你出府,本王才能娶個新婦入門啊!且乖乖的,本王會去看你……”
說完也不待飛燕再問,便是藉口著去吏部辦事,出了府門去了。
驍王休離了側妃的訊息很快便是傳遍了京城。這位側妃雖然不在正位,可到底是皇帝親封入王府的,可是以前一直是獨寵有嘉,如今為何卻是懷了身孕還沒休離出了府宅?畢竟知道內情的也是隻有皇后一人。不明內情的人當真是摸不著頭腦。
驍王一早便讓魏總管安排了車馬送飛燕去阿大那裡暫住。飛燕出府時,也沒得見驍王一面,一個人待著侍女寶珠孤零零出了角門的情形,還真是映襯出了幾分下堂婦的悽楚。
因著驍王向宗廟遞過了休書的緣故,還真有那好事兒的人剛好路過了王府後門衚衕石板路時,掀起了馬車簾瞧了半晌。
一時間,冷血王爺再次休掉懷有身孕的側妃一事在京城裡傳得風風雨雨,各有甚者,有人言之鑿鑿地說,這幾日見驍王在京城裡最有名的樂坊裡通宵達旦地飲酒,攬了一位美豔的女子,言行甚是曖昧,看來這王府愛妾到底是因著有孕而容顏凋零,讓王爺厭棄得恩愛不再,王府嬌寵的位置只怕是要易人了……
不過這些風言風語,並未波及到京郊的這一出院落裡。端木氏一早便收拾了日照陽光最好的正房給飛燕。雖然院落沒有王府的寬敞,但是毛雀雖小,五臟俱全。加上端木先生的巧手,這閨房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頗為精巧的。
飛燕望著那個小松木製成的小搖籃,笑吟吟地道:“阿孃,竟是從來沒見過這個式樣的,怎麼自己還會搖動啊?”
端木氏正在裁剪著嬰孩穿的虎頭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