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讓人一步步情種深陷。
飛燕如同高山下奔騰的一股清泉,看似柔弱,可以和緩地盤旋在綠樹山澗,卻也可以強悍地匯入江河掀起驚濤駭浪……而現在這一汪甘泉便是靜靜地停駐在自己的玉盞內,靜候歲月安好,只待自己慢慢用心品酌。
可是……現在烹茶煮月的美好,卻是因為那狗賊樊景的死而被打得煙消雲散。
自己因著她的魂不守舍,而氣悶得特意躲出府裡這麼些時日,想不到她居然變本加厲,此番竟然還要將那樊景當做亡夫一樣的祭奠,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也就是此刻,驍王對殺了那樊景隱隱生出了無邊的悔意。說到底活人又怎麼能同一個死人去爭?在飛燕的心底,現在怕是隻剩下樊景當初的千好萬好了。
驍王心中怒火翻湧,但是思來想去,還是咬牙切齒地從口中吐出一個“準”字。
魏總管看著驍王那有些發青的臉色,心中唬了一跳,慌忙低著頭退了出去。
飛燕領著寶珠和幾個侍女,帶好魏總管準備的各項零碎物事,尤其是那一大籃帶著露水的平安花上了馬車前往龍華寺。魏總管隨侍在車邊,而薛峰帶領幾個全身甲冑的侍衛奉了驍王的命令,也跟在車邊隨身保護側妃的安全。
在馬車上,飛燕倒是問了魏總管,驍王何在?魏總管也只是低頭說驍王公務繁忙。然後側妃便沒再多問。
側王妃前來上香,龍華寺上下都換上嶄新的袈裟佛衣,清光了上香的香客,專門等候王妃。
淮南軍署內,驍王的臉色依然不見好轉。一旁侍候的文員秉著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小心翼翼地收拾好筆硯和桌子,重新鋪上一張宣軟的白紙,退到一邊。
驍王提起筆來,寫了幾個字,卻是發現怎樣也靜不下心來處理公務。他惱怒的將筆啪的一聲甩到桌上,猛地站起身,來到馬廄,翻身上馬出了軍署。
驍王一路策馬來到了龍華寺,下馬進了院子,看到魏總管和薛峰領著侍衛下人都在大殿外守候。魏總管和薛峰看見驍王駕到,連忙過來見禮。驍王無心應付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跟隨,便一個人進了大殿。
第129章
遠遠地便可聽到那木魚擊打,敲盡聲聲紅塵,在莊嚴巍峨的大殿上,一抹纖弱的身影周正地跪倒在蒲團前。
在香案上供奉的是直達殿頂的巨大的南海觀音的雕像,金身塑體慈眉善目地看著腳下的蒼生。
飛燕靜默了一會,便請寺裡眾僧殿外靜候。只剩下一人時,雙手合十,虔誠禱告:“觀音在上,善女尉遲飛燕替亡故的……大哥樊景祈福,祈求佛光普照,超度他的亡魂,願他儘早超脫輪迴的苦楚,放下前世未了的孽障……”
說完又鄭重地叩首跪拜。
驍王雖然站在門口,可是高大的身影硬生生被這溫潤而略帶悲愴的聲音阻隔在門外。一早便料到她是來祭拜樊賊的,可是臆想著與親耳聽見到底是不一樣的感覺,此時殿內佛光普照,可是殿門口卻已經成了烈火焚燒的阿鼻地獄,俊美的閻王此時臉已經黑了一半,心內竟是種說不出的酸楚憤怒。
這等子酸意卻是發洩不得的,若是個活人還好,可是卻是個被自己親手殺掉的死人,該是如何發洩呢?只能僵硬著身子,看著那倩麗的身影似乎離得自己愈來愈遠……
飛燕並不知驍王已經身在殿外,便是將自己帶來的供果祭奠在了供桌前。
樊景的遺體已經被火化,聽肖青說,驍王將他的骨灰寄放在了龍華寺的長生塔上。飛燕知道,驍王能做到這步已經是實屬難得了。要不然,依著樊景包藏的禍心就算沒有鞭屍暴曬,也是落得扔在亂墳崗裡的下場,可是現在好歹是給了一個孤魂棲身之所,願這佛香晨鐘能讓亡者徹底的寧靜……
祭拜了後,寶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驍王的神色,進了殿去要扶側妃起身,可是飛燕卻搖了搖頭,伸手取來了那平安花籃,擺在了自己的身前,然後雙手合十接著語道:“飛燕出生時,便有批字的先生說飛燕八字古怪,本名強勁恐怕是妨礙著父母。父親卻是天生不信鬼神,斥責了請來先生的叔伯,從來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飛燕原也是不信的,然而飛燕自小失母,隨後喪父,從此便是與樊大哥相依為命,可是到了最後,就連樊大哥也是在我的面前……若不是因我,他也是不會喪命……這卻是叫人不得不信了。
只是若是飛燕命硬,註定孤苦的話,還請神佛看在飛燕虔誠禱告的誠心上,不要禍及我的夫君,請把諸多的殺虐報應盡承受到飛燕一人的身上吧,不要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