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距離海崖還有三丈之遠時,樊景便不準飛燕再往前走了。
倒不是擔心她會怕,而是生怕這有時候脾氣倔強起來也是百折不回的,若是因著這些日子的憋悶,一個想不開,跳了山崖可如何是好?
不過飛燕倒是沒有堅持,只在崖邊稍遠的位置,倚著一顆放倒的木樁坐了下來。微微仰頭笑道:“那裡竟然還能長樹”
只是這微微的一笑,竟是讓樊景喲有些移不開眼,是有多久沒有看到她臉上久違的笑靨,那鳳眼飛揚的模樣竟是比夏日飛花還要亂迷人眼。於是他高大的身子忍不住微微傾斜,想要上前親吻芳澤,飛燕卻微微別開眼,嗔怪道:“說的是那裡,倒是要往哪看?”
樊景被飛燕撩撥的不行,便是急不可待的匆匆一瞥,原來一塊山崖突起的石塊便斜斜長出一顆胳膊粗細的小松,紮根在那貧瘠的石縫裡,模樣甚是可憐。
“許是海鳥銜來的種子落到了石縫裡才機緣巧合成了樹?”說完便是又急不可待地準備低頭穩住那兩片芳唇。
“請範將軍自重!”飛燕的臉兒一下便冷了下來。
這讓心頭正熱的樊景頓時心內猶如潑了盆泛著冰碴的冷水。他的英俊的臉龐頓時緊繃了起來。他沉聲說道:“燕兒,你應該知道,此番我是不會放手的了。你到底跟我要彆扭到幾時?難道你我的下半輩子都要若此的冷顏相對嗎?”
飛燕已經站起身來,緊攏著自己寬大的衣懷向屋裡走去。樊景看著她那漆黑的長髮被凜冽的寒風吹得打著旋,而那女子踉踉蹌蹌地挺著瘦弱的身軀頭也不回地就向前走了。
其實飛燕此刻心內在不停地敲著鼓點。她在暗自慶幸,樊景只在那氣悶,沒有發現她剛才偷偷的舉動。她一連積攢了幾日的燭液,然後撕下了那本子西廂記的扉頁,用床榻間突出的竹釘割破了大腿,蘸著血寫了幾句話,大意是若有人撿到此信,遞交給驍王府,可得黃金千兩。
飛燕落水時,隨身佩戴的首飾幾乎都掉落了,唯有一對東珠耳環沒有遺失,樣子甚是難得,她連同先前寫下的紙條,用蠟液密封成二個蠟丸,每個蠟丸中放入一顆耳環,趁著樊景不備,將兩顆蠟丸偷偷扔入海中。按照前些時日她看的《淮南圖志》,待到明日海水倒灌,會逆流衝進金水河。
她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這蠟丸湊巧能被衝到金水河的岸邊,並被人發現,送到驍王府上。
這耳環乃是驍王著魏總管呈在盤子裡給她送來的,驍王和魏總管一見到耳環便會知道紙上的資訊是自己所留。他們如果乘船順江而下,進入大海順著洋流的方向細細尋找,自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她也心知自己這番想法靠的就是機緣巧合。也實在不敢奢望那兩個蠟丸能夠達到目的,若是一味只等待淮南的兵卒前來營救,這等隱秘的所在,實在是難以尋找。但盼著他們一心想要尋寶了,放鬆了守衛,倒是自己還是要想法逃走才恰當。
飛燕又從那綿纏的裡懷,卸了兩塊布加了些棉花,夜裡包在腳上,行走倒也是方便。這幾日外出透氣時,她早已將這個村落的地形看的清清楚楚。此處通往村外的只有一條小徑,輾轉透過石洞才能通向外面。
只要給她一時片刻,讓她引開守衛的注意,她便可以藉機逃走。
飛燕早已打定了,如果樊景及時發現並派人追趕,她便抱著木板往海中一跳。總歸不能讓他們抓住自己來逼迫驍王就範。
妙閒包藏毀天滅地的禍心,而樊景野心勃勃,城府頗深。二人聯手,再加上驚天的寶藏,必然導致生靈塗炭。
這樣的罪責,她擔負不起,寧願沉屍海中,也不能被這兩個奸人所用。
便是在發生海湧的第二夜,飛燕將那一身舊棉襖用洗臉水浸溼後,又用蠟燭將幔帳點燃,發出滾滾濃煙。再開啟靠海的窗戶,將那雙木屐扔到窗外,然後匍匐在木床之下。因著臨海,屋中的桌椅等都是鹹鹹的,燃燒起來後發出濃重刺鼻的濃煙。飛燕用溼布捂住自己的口鼻,竭盡全力不讓自己大聲地咳嗽出來。
靠海之處的傢俱本就有些潮溼,一旦被火點燃,便發出滾滾濃煙。不消片刻,便聽到樊景驚驚惶的聲音:“飛燕!飛燕!……”
果然,他看到了敞開的窗外的那雙木屐,便直覺認為她已經順著窗戶跑了出去,便帶著人往山崖出飛奔。
而飛燕便趁著這個空檔,快速地從床底爬了出來,從大門處飛快地跑了出來,迅速地向著籬笆後的灌木叢鑽了進去,匍匐地向村口移動。
第126章
她白日裡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