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也被狠絕的兒子逼到了絕路,不得不反,在起義的三軍面前先是鞭撻了霍尊霆長鞭一百,責罰他先斬後奏之罪。可是一百鐵鞭之後,脊背血痕未擦,霍尊霆便披掛上了戰甲,率領義軍突圍了前來討伐的梁軍圍剿,指揮手下猛將連奪二座要塞城池,此後又收服了青雲寨的綠林義軍,不斷壯大自己的實力。
按說,霍允的天下有一半是這霍尊霆打下來的。奈何長幼有序,加上霍允心裡也是頗為忌憚這個二兒,加上大兒雖然沙場毫無建樹,但是禮孝有加,深得母后沈氏的喜愛。大齊建朝後,便是順理成章地立了大兒子霍東雷為太子。
大齊東宮必有後亂……
飛燕想到這,又是微微抬眼看了那驍王,卻不知那驍王什麼時候抬起了眼,幽深的眼眸正直直地盯著她。
尉遲飛燕不願與他目光接觸,進了書房後,便含頜屈身向驍王施禮。
驍王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揮退書房裡伺候的侍女書童,獨獨剩下他們二人,伸手指了指自己手邊的那絨布包,出聲言道:“勞煩尉遲小姐費神,替本王將那花瓶復原。”
飛燕沒有起身,輕聲接道:“驍王事務繁忙,民女不敢打擾,可否將那花瓶帶回家中,修復好了再呈與殿下?”
驍王只是用一個字來乾脆地拒絕了她的請求:“坐!”
飛燕只得輕移蓮步走了過去,見那書桌旁除了驍王正坐的檀木扶手的椅子外,還另外放了個包著紫緞軟布的圓椅。驍王示意她坐下,飛燕便稍稍將那圓椅拽得離驍王遠些,才巍然正坐,伸出瑩白的手指捏起一旁放置的磁碟裡的竹片,沾上了粘合瓷器的膠劑,尋了兩塊吻合的瓷片慢慢地沾粘了起來。
這膠劑如水,粘合後需要靜默段時間,飛燕對住了瓷片,小心地將它們放置一旁,一抬頭便看見驍王雙手交叉,胳膊肘搭在扶椅上表情悠閒,卻依然如梟鷹尋兔一般緊盯著自己。
這次飛燕沒有躲閃,也坦然地回望向二太子,雖然因為叔伯一家身在京城,為了他們的安危自己不得不暫時委曲求全,可是並不代表她便是怕了這個二殿下。驍王幾次找尋自己的緣由必有蹊蹺,若是被他認出。她也不欲跟他貓捉老鼠,遮遮掩掩。
這女子方才鑽心貼上時,側臉低垂,才發現她額頭圓潤、翹鼻弧線美好,這個女子雖然乍一看不是什麼流行的明豔美人之相,卻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種,現在她終於抬眼望向自己,一雙柔美的鳳眼裡竟是閃過女子少有的剛毅之氣,那樣的氣場,還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折斷她呢……
驍王霍尊霆心裡流轉著些許的惡意,可是面上依然是雲淡風輕的儒雅,口氣略帶嘲諷言道:“不愧是前梁鎮遠將軍尉遲德的獨女,果然膽色出眾,倒是比你那軟腳的叔伯有些男兒氣魄。”
原是因為父親的緣故,才來尋自己的晦氣……尉遲飛燕略鬆口氣暗想著,復又垂下眼眸應道:“叔伯在前朝一直是隻掛著侯位,並無正職。但自小便是被教導長幼君臣有序,如今國運順應了天命,大齊昌鼎,叔伯自然是恪守禮節,視大齊聖皇補天浴日般英偉,而殿下如神明一般讓人敬畏,倒是飛燕有些許禮數欠了周到,還請驍王殿下恕罪。”
驍王被飛燕的伶牙俐齒引得嘴角微微一翹,突然問道:“本王與你的父親在戰場上數次交鋒,你的父親更是在高昌一役身中數箭而亡,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難道這樣你也心中無恨?”
飛燕聞言,微微握緊了拳頭,剋制地說道:“父親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將在其位豈可臨陣脫逃?戰死沙場也是他心之嚮往,盡還了前朝先帝的知遇之恩。飛燕聽聞當初廣場點名,諸多前朝閣老被處以斬首之刑,按理說因為父親的緣由,叔伯是難逃一死,幸而得了驍王的美言,才保住一家的性命。父親之前曾經幾次重挫殿下的兵馬,殿下都可以不記前仇,飛燕一個弱質女流又有什麼可以放不下的?”
這話倒是看似溢美,其實倒是反將了驍王一軍,重提了他曾經是父親手下敗將的不光彩的往事。
驍王聽聞了她的這番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其實本王的肚量,並非飛燕姑娘多言的這般寬廣,有時午夜夢迴,想起曾經被設計的種種圈套也是心裡惱意難平。可惜尉遲德將軍英年早逝,再難與他切磋兵法,今日能遇到將軍的後人,也算是盡償了夙願……聽聞姑娘棋藝過人,不知可否與本王下上一盤?”
尉遲飛燕心裡一沉,這個驍王是從哪裡打聽她的這些閨閣技藝?
就在她有心拒絕時,驍王突然言道:“為了讓姑娘不要像你的叔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