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決定讓萱草等人先出了京城,而自己則伺機從另一門出行,在京外的農莊裡匯合。
因著擔心齊朝的暗探暗中查訪記下了自己身邊人的模樣,所以無論是萱草還是邱天都是喬裝打扮了一番。
宣鳴讓邱天護送這萱草從北門出發,而他則安排了人手在西門製造騷亂,伺機而動,再出京城。
邱天自然知道宣王這般安排之意,乃是擔心若是發生變故,不要累及了萱草。可就是因著晉王這般忘我的維護那個小丫頭片子,更是讓邱天心內的疑慮更甚。
他知道,只有及時讓這來歷不明的女子遠離晉王,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北門時,萱草穿了一身粗布帶補丁的衣褲,嫩白的小臉被塗抹了些許鍋灰,只有那一雙大眼還黑白分明,活脫便是要飯的流浪兒。
而邱天則扮作中年的商旅,不急不緩地走在萱草的身後。
萱草先走過城門時,負責搜查了官兵眉頭緊皺,直捂自己的嘴巴。說實在的,萱草也是明白這些個壯漢們的感受。今早晉王將這件在腐肉魚腸水裡浸泡又晾乾的衣服拿來給她穿時,她也是這般驚恐萬狀,寧死不屈。
晉王便是半開玩笑地誘惑著她:“最近這京城裡的皇帝可是在滿街的抓秀女入宮呢!只要是模樣好看的,不問緣由便會被拉上馬車運到宮裡,洗駁得淨了,便是要服侍那狗皇帝,萱草你如今也出落長大,若是被抓緊了宮,可是與我再不能相見了……”
這樣的玩笑話,卻是被萱草當了真。她當年在白露山上差點被個莽漢拖出醫帳去做了童養媳,心內難免是落了些陰霾。此時一聽宣王這般說,也覺得這大齊的皇帝一定如同當日那白露山的壯漢一般,十分的短缺著媳婦。
趨利避害地掂量了一下,便是猛一咬銀牙,接過那臭不可聞的衣衫,卻是忍不住嘔了起來。最後晉王給她嗅聞了暫時封閉嗅覺的藥丸,這才勉強穿上。
因著萱草打扮得如同小子,加上這一身異香撲鼻,那幾個檢查的兵卒都是經受不住了,紛紛揮著手示意她趕緊出城。
萱草趕緊低著頭準備出走車門,可是身後排著長隊的人群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往前湧動,一下子便將她撞倒在地,因著摔得極痛,萱草忍不住“啊呀”叫出了來。那綿軟脆亮的聲音,引得在一旁站立的肖青一皺眉。便是循聲望過去,只見一個細瘦的小乞丐爬臥在地上,雖然是一聲少年的裝扮,可是聽那聲音分明就是個妙齡少女。
此番排查的重點便是女子,聖上將這重託交付與他,豈能糊弄了事。辜負了聖上的重託?
想到這,肖青走上前去,忍著陣陣惡臭之味,蹲下身子,仔細審視著這小乞兒的模樣,又命身旁的侍衛拿來汗巾子去擦拭小乞兒的髒臉兒……
萱草左躲右閃,慌亂地回頭想要找尋邱天,卻發現城門那卻是不見了邱天的蹤影。
就在這時,肖青已經擦拭乾淨了她的小臉,只定睛這麼一看,頓時驚喜萬分,這個髒穢不堪的小乞丐,竟然活脫是當年的安慶小公主的模樣!
肖青看吧,連忙向後側身幾步,一雙利眼飛快地審視著四周的情形,可是竟是找尋不到與小公主同行之人。
這城門口人多眼雜,實在不是多言之處,肖青趕緊叫來在城門口負責檢視女眷的幾位宮裡出來的嬤嬤,攙扶著萱草上了一旁的馬車,然後便是門口的一對御林軍護衛著馬車,朝著宮門的方向徑直而去了。
直到這時,躲在一旁茶攤的邱天才站了出來,眼裡是滿滿的驚詫;這萱草究竟是何身份?竟是引得齊朝的大將軍肖青親自過問,又是御林軍押運著馬車離去……她豈會是個小小的糧官庶女?看來,他方才躲在人群裡的那猛力一推,是完全正確的決定!
想到著,掛著一身冷汗的邱天悄悄地隨著人群出了城門去了……
失蹤多年的萱草回宮了。這簡直是讓人喜極而泣的事情。可是這離宮多年的小公主卻是不肯讓人接近,只穿著那一身腌臢的衣服,驚恐地縮在床角。
最後還是兩個嬤嬤連哄帶勸,才算是用巾帕擦身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藉著換衣服的當口,兩個曾經近身服侍過小安慶的嬤嬤也是仔細地去看了這少女身上的痦子特徵,尤其是腋下的發紅的小胎記,的確是安慶無疑。
死而復生的安慶竟然有重現人間。兩個嬤嬤心內如何的驚詫,可是那嘴卻是閉得嚴嚴實實的。在這宮裡,那些個秘密實在是多的數不清,管住鼻下的方寸之地才是明哲保身之法。
兩個嬤嬤不敢耽誤,連忙向皇后娘娘稟報了驗身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