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有擔當能給人安全感的大人了。
小乞丐拍了拍驢臉,“我這麼多年的飯,自然不是白要的。”
“那你之前怎麼還……”雲靜姝忍不住脫口而出。
“什麼?”
“我是想說,既然你有這麼好的手藝,之前為什麼還跑山上去扒我的東西,憑你這雙手,你要真做點什麼,想來也餓不著自己的吧?”
小乞丐深深看她一眼。
雲靜姝有些心虛地後退兩步,她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過分,可都是肺腑之言,在她看來,初一併不比誰差,只要他肯用心做一件事,就一定能達到讓人出乎意料的結果。
“你知道何為‘一日為乞終身丐’嗎?”他問了一句,不等她回答,就自己說了出來,“在所有人的眼裡,我從小就要飯,所以我這輩子只能是乞丐,哪怕我有什麼過人之處,也永遠不會比乞丐的身份更受人關注,我蓬頭垢面的時候是乞丐,等我衣著光鮮了,也依舊是乞丐,哪怕將來我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叫什麼,他們只會說:看,那就是乞丐的墳,多寒磣。”
這話聽得雲靜姝心裡很不是滋味。
“所以,不管我活著還是死了,我的身份都被世人定義為‘要飯的’,這輩子都別想擺脫。”
“初一,在我眼裡,你不是乞丐,你是好人。”這是雲靜姝的真心話,初一會手藝,在銀兩上又算得精,他不欺負良善之輩,哪怕是乞討,也是全憑自己的本事過活,比起某些成天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汙吏,初一他的的確確是個好人。
小乞丐似乎被她逗樂了,“你分得清何為好人何為壞人嗎?”
“旁人我分不清。”雲靜姝搖頭,“但我知道,你就是個好人。”
小乞丐翻了翻白眼,“你見過哪個好人去偷死人東西的?”
“你……”雲靜姝噎住了,臉色憋得通紅,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走吧!”小乞丐牽著毛驢往前,嘴巴里哼著雲靜姝從來沒聽過的曲兒,聽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雲靜姝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時不時拿眼睛去瞧他的背影,十七歲,個頭不算太高,但換上了這身袍子之後,先前佝僂的脊背再也沒彎下去過半分,一直挺得筆直,這麼一看,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小乞丐,雲靜姝竟有一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錯覺,唇角不覺往上揚了揚。
接下來,就按照小乞丐的建議,他們去買了木料,請人刨光,又去買了兩個結結實實的車軲轆以及不少大鐵釘來。
雲靜姝什麼也不會,只能站在一旁時不時的遞工具幫幫忙,其餘的都是小乞丐一個人做的,雖然做出來是輛露天馬車,不過雲靜姝覺得已經相當不錯了,因為就像小乞丐自己說的,如果去買的話,光是那個車廂就得花好多錢,雖然能坐在裡面不被風吹日曬,不過以他們兩個目前的情況來看,省錢是必須的,此去南涼路途遙遠,誰知道中途會不會發生點什麼意外要用到銀子。手上有錢,萬事不難,這話是沒錯的。
做好以後,小乞丐把毛驢兒牽過來套好,示意雲靜姝,“坐上去試試。”
雲靜姝踩著石墩跨上去,小乞丐把那一麻袋白麵饅頭放到車上,再去路邊採了一大把松蒿回來蓋在麻袋上,防曬。最後一縱跳上去,順手抄起鞭子打在毛驢兒的屁股上,小毛驢就開始拉著馬車往前走。
雲靜姝用手拍了幾下車板,誇讚,“還挺結實。”
小乞丐似乎笑了一下,“不結實,我能讓你上來坐?”
雲靜姝笑而不語,在靖安王府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又迴歸到整天為了一張嘴發愁的生活,還別說,真能從中體會到不少東西。
到了一處荷塘邊,小乞丐跳下去洗了洗手,摘了兩支大荷葉拿回來,一支掐了莖翻過來倒扣在自己腦袋上,另一支遞給她,“拿著。”
雲靜姝笑著接過,撐傘一樣撐在自己腦袋上方擋太陽。
小乞丐道:“咱們這一路可夠遠的,白天能走就走,晚上到了哪兒,就在哪兒休息,你若是累了餓了,就說一聲,咱們歇會兒,喝口水啃幾口乾糧再走。”
“噯,好。”雲靜姝乖順地點頭。
七歲的時候,雲靜姝是東陽侯府的小公主,聚集了東陽侯府裡裡外外所有人的目光和焦點。那個時候,她是開心的,因為有那麼多人關注自己愛自己。
七年以後,她成了東陽侯府嬌養著的牡丹花,是京城裡出了名的美人,多少世家公子垂涎。那個時候,她是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