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象張之洞這樣的卓越人物,因為深受封建時代等級制度的影響,骨子裡對商人有一種天然的不信任感在裡面,因此堅持這些對國家來說至關重要的工業企業都要有官方的監督和控制。
中國封建社會歷來輕視商人,自古就有“士農工商”的排列順序。把商人排在了最末位,但到了清代晚期,國家機構容納不了那麼多計程車子成為官員,這些人為了生計,只能去想辦法為自己增加財富,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事商業。隨著大量有官紳背景地人加入到商人的行列裡來,商人階層的地位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到了十九世紀末。商人在“意識形態”上的地位已經開始被人們重新認定,但中國上層有很多人對此仍然感覺到不那麼“適應”。
孫綱為此和張之洞等人進行了多次懇談,張之洞畢竟是在中國重工業方面有極大影響力的人物,又是政務院參政之一,不做好他的工作,好多重要的發展計劃得不到他地配合,想實行起來應該是很困難的。
孫綱對張之洞說,“中國自古積習相沿,視工商為末務,因而國計民生。日益貧弱。而宋時憑工商之利,偏安一隅。猶得延國祚數百年,千載尚見諸史端,文人儒士視而不見者,誠可怪也,泰西諸國亦有士農工商之分,然未見有揚此抑彼者,其國之鉅商亦可為顯宦,多有因商使國得大利而獲爵位者,民間倍受尊崇,無稍有歧視。今中國事事與西國相反,追美揖歐,豈非空言!官商本非一體,若強使合之,官權則大於商權,損商益官,勢不可免,官權大而經營之道非官所長,商權弱又無利可圖,久而官商漸行漸遠,則其勢可為乎?為今之計,莫若全改商辦,官則按股抽紅,或釐定時限,收回官本,廠則交由商民自主,商為獲利當努力經營,官資亦無損而有增益,為兩全之計也。”
孫綱的意見得到了劉坤一、譚鍾麟和陳寶箴等人的支援,劉坤一對張之洞說,“若復狃於官督商辦之說,無事不由官總其成,官有權,商無權,勢不免本集自商、利散於官不止,招股之事疊出,從未取信於人。即招商、織布等局,成效可觀,究之經理歸官,利又無幾,於商情終形隔膜。若全由商辦,其所收效果寧有涯矣!”
當時在座的輪船招商局總辦鄭觀應和工業部部長張謇及商業部部長盛宣懷也都對孫綱的看法表示支援,聽了這麼多人的意見,張之洞的心思總算活了,並在張謇的強烈要求下,同意把他創辦的一系列工業企業漢陽鐵廠、湖北槍炮廠、大冶鐵礦、漢陽鐵廠機器廠、鋼軌廠、湖北織布局、繅絲局、紡紗局、制麻局、製革廠等一大批中國近代工業化企業也全部改為“商辦”,“為儕民之表率”。
既然張之洞都鬆口了,孫綱回去後和馬商議之後,乾脆把“北洋船政局”也改為“商辦”,王熾和馬及臺灣林氏集團所幫助籌集解付的海軍造艦經費折成股份,“按股分利”,江穆齊由董事會正式委任為北洋船政局總辦,開始了他在中國造船業地傳奇生涯。
“有時間咱們回旅順一趟吧,把那邊的事都料理一下,以後咱們就得長住京城了。”兩個多月後,馬對孫綱說道,“你這個政務院參政,總不能在海軍基地辦公吧?”
“我要上軍艦玩。”兒子聽到了父母的談話,立刻搶著說道,
聽了妻兒的話,孫綱也是惆悵不已。
自己以後在北京上班,就不能時時的和海陸軍將士在一起,也再不能時時的看見自己心愛的戰艦了。
旅順是他一生功業的起點,也是他在這個時代的家鄉。
旅順港的北洋艦隊,和自己更是血肉相連!
孫綱心中突然出現的那種難以割捨的感覺,一時間不可抑止。
可自己目前的責任已經不同了,自己的眼光,必須離開旅順和北洋,看得更遠才行!
“應該回去看看了,”孫綱點點頭說道,“聽說外購的船全都開回來了,我得看看什麼樣才行。”
“以後親眼看到的機會就少了。”馬知道了他的心意,笑著說道,“不行讓人畫給你好了,咱們不是有畫家嗎?再說,現在拍照也很方便的。”
孫綱想起了那個海邊的秀才畫家和他美麗動人武藝高強的妻子,不由得微笑起來。
好多的往事,又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
“那個畫家的老婆,讓你給弄到軍情處了,是吧?”孫綱笑著問道,
“她的來歷,我是後來才查清楚的,當時嚇了一跳,但現在大清已經玩完了,也就不算什麼事了,不過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馬說道,“她很佩服你以海軍興國的策略和胸懷,也要給你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