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挪了挪,晨妃在兩名隨從的攙扶下從地上站起來,她眼神一動,示意其中一人上去給秦顏一個教訓。
那名侍從正要上前,秦顏突然開口道:“畏罪自殺的人身上怎能有傷痕,難道不會令人起疑麼?”
見自己的陰謀被拆穿,晨妃乾脆不再掩飾,她一把推開攙扶她的侍從,揚起頭冷笑道:“就算知道又如何,你今天左右難逃一死。”說罷,她拍了拍手,片刻後一人端著托盤走進大牢。
秦顏掃了一眼上面的物件,依次是白綾,鶴頂紅,匕首,皆是宮中貫用的手段。
掩唇一笑,晨妃目光期待道:“今日不如臣妾做主讓娘娘自己選個死法,這樣也算對娘娘仁至義盡了。”
秦顏點頭道:“好。”
本以為秦顏會哭鬧一番,見她如此輕易的答應了,先前想好的折辱手段未能派上用場,晨妃怒氣衝衝的朝侍從吩咐道:“讓她選!”
那侍從連忙將托盤端到秦顏面前,見秦顏的手動了動,晨妃在一旁涼涼道:“用白綾的話死相實在是難看,用匕首的話死的又不乾脆,不如用鶴頂紅,見血封吼,娘娘也不會覺得太痛苦,娘娘覺得臣妾的建議如何?”
手已經放在了托盤上,聽到晨妃的話,秦顏神色認真道:“有道理,我會好好考慮。”
晨妃氣急,於是一語不發的看著秦顏,只見她的手在托盤上梭巡了一遍,最終停留在了最末的匕首上。
晨妃忍不住嘲笑道:“我以為娘娘是個聰明人,竟會選上這般不利落的死法。”
拿起匕首,秦顏笑道:“多謝晨妃提醒。”
晨妃冷哼一聲,語氣諷刺道:“不要自作多情,也不要妄想有人來救你,你最好識相些,省的我多費心思。”
沒有理會晨妃的諷刺,秦顏拿著匕首,目中透著些許茫然。
見她一直不動,晨妃神色不耐煩的催促道:“別想拖延時間,這宮中沒有人可以救你。”
“我想知道這種痛到何時才能停止。”秦顏低頭看著匕首,若有所思的輕道。
沒有聽清秦顏說的什麼,晨妃忍不住追問道:“你說什麼?”
抬起頭,秦顏恍然一笑道:“流年不利。”
沒頭沒尾的四個字讓晨妃腦中一陣莫名,半晌後終於想到她或許說的是上次宴會遇刺一事。晨妃抬眼去看,正好看見秦顏舉刀刺腹的情形,只聽得一聲沉悶的骨肉穿刺聲,鮮血立即順著秦顏的手流下地面。
秦顏的身體微屈,漸漸的彷彿不堪重負般跌回地面,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白色的單衣,看起來觸目驚心。晨妃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不敢近前去看,她命一旁的侍從去檢視秦顏的情況。
侍從領命前去,快接近秦顏時,秦顏猛然抬起頭,烏髮繚亂,更顯得她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唯有一雙眼越加的漆黑凌厲,這種尖銳的黑似乎能輕易的刺進人的心底。
侍從驚的退後一大步,朝晨妃道:“娘娘,看這情形再過個一時半刻便回天乏術了。”
晨妃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她略上前兩步,傾下身子朝秦顏道:“現在就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慢慢品嚐等死的滋味吧,琰兒一定很高興你能去陪他。”
秦顏低頭不語,似乎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
久等不到回答,晨妃自覺無趣的拂袖而去,剛走到牢門口,猛然聽到有人大喝道:“將晨妃拿下!”
這聲大喝迴盪在空闊的地牢裡,十分振耳,讓晨妃一時愣住,等回過神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被人團團圍住,更有人開始上前來拿她。
第四十二章
不去看晨妃如何,沈椴越過眾人一路往關押秦顏的牢房而去。
牢門被重重推開,迎面撲來的血腥味讓沈椴心中一沉。他放眼望去,只見室中一人低頭靜坐,長髮繚亂,白衣染血,如此安靜,沒有料想中的掙扎和疼痛,象是等待了百年一般恆遠孤寂,沈椴只覺得呼吸艱難,全身被四周的死寂壓抑著不能動彈。
踏著沉重的步伐,沈椴一步一步的接近那道身影,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越是靠近眼睛越是疼痛。正走著,步伐突然因腳下踩著的異物一滯,沈椴低頭去看,竟是一把染了血的匕首。
沈椴抬頭,不期然的遇見了秦顏的目光,一如初見時的幽深,似墨似染,不同的是此時的這雙眸中多了不知是失望還是釋然的情緒,轉瞬即逝,如韶華難追。
秦顏泛著青白色的唇突然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顯得她的面容十分晦澀,她動了動嘴唇,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