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底的輕蔑浮了上來,說罷不屑地狂笑了一通。
嫣兒也知道是自己多嘴,長姐說過,在外一不可提爹爹,二不能提主子,那些話不可對外人說,容易引起禍端。便自責的躲在長姐身後不做聲了。
事已至此,魏珠不慌不忙,上前一步:“我是玉扇閣的廚娘。”將妹妹的話攬了過來。
“不過小小廚娘,愛買就買,不買快走!別擋了爺爺做生意!”
那壯漢本就身體強壯,穿了件敞懷的對襟小衫,胸前結實的肌肉若隱若現,一瞪起眼來十分駭人。他對著魏珠比了比拳頭,凶神惡煞的彷彿要一口吞下這個多管閒事的丫頭。
魏珠苦笑,眼底泛起一絲無奈:“生意?賣此毒物還可有生意可做?”
“你這丫頭!”壯漢大怒,眼看一觸即發。
第16章 佳人有難
兩個弱小的丫頭竟然有勇氣與陌生的大漢當街對抗,那本就是一樁平日裡難得一見的稀罕事。
或是好事之徒,或是閒來無事的食客,在那周圍,人越聚越多,逐漸向小攤子聚攏,也擋住了一直站在不遠處觀望的景譽的視線。
見形勢不妙,景譽先不淡定了。
他一個探身就要衝過去,還好小六子一把環住了主子的腰,苦口婆心地阻攔道:“哎呦喂,主子,您不是不讓魏珠姑娘知道您跟來了嗎?”
“話是這麼說,那人若是傷了她……”
“主子,主子哎,您就放心吧,魏主姑娘可不是個幹吃虧的主兒。”
說魏珠包子,那是在主子面前,三分是身份拘著,七分說不清的情素所至,可在外面,若說這丫頭好欺負,小六子是一百個不信!
果不其然,對於那攤販囂張兇惡的氣勢魏珠並不懼怕,而是迎頭對視,挺身而出,直指錯誤:“不錯,我是小小廚娘一枚,從小便跟隨家父學習廚藝,但多少也知道這食物的烹調忌諱。再珍貴的食材,一旦在烹調過程中失誤,很可能會成為損人身體的毒物了。”
“你說我這東西有毒!信口胡言!”大漢一副聞所未聞的樣子,根本不屑與她爭辯,“又不是河豚、蟒蛇,那些有毒性的葷食,只是些蔬菜豆子也能帶毒?”
“不僅是肉類,有些素食不做熟了食用,也是有毒的。”魏珠口中字字如鐵,句句堅實,不由得聽者不信。
如今日所見的金針菇烤串,若不熟透了再食用,便會引起中毒,此類更有土豆、蠶豆、豆芽菜、四季豆與西蘭花等等。尤其嚴重的,像木耳,如果在咽喉水腫時食用了未熟透的木耳,會導致呼吸困難;半生不熟的木薯食用達一定量後,嚴重者有喪命之憂。
自古,醫者皆懂食療,而精心鑽研廚藝的庖丁們也對食物醫用,營養身體瞭解甚廣,絕非簡單的烹製菜餚這麼簡單。
遇上這種不負責任的廚子,魏珠是惋惜的,乃至憤怒的,她不求世上人人都以美食為樂,只求出自廚子手中的食物不可害人。不要為這個行業摸黑!
她站在那攤子的正前方,並未因對方的威脅有要離開的打算,而是鄭重其事的通知那位攤販老闆:“如若你再將此類不熟的毒物買給食客,我不僅會在你的‘通賞令牌’上留下差評,更要帶著這串蔬菜到衙門去擊鼓,告你施毒害人!”
說罷,只見不光是魏家姐妹擋在他的攤子前,連周遭圍觀的食客們也是一片指指點點,既不打算購買,也久久不肯散去。
這等人看似兇狠乖張,卻也是知怕的,怕這小小丫頭的實話,怕眾人審視的眼光,怕鬧大後不可收拾的局面。
圍觀之人大多是從全國各地趕來參加美食集會的行內人士,若是在這裡臭了招牌,拿不到“通賞令牌”,回到家鄉定會被同行奚落的。一個搞不好,弄得鋪子關門,那就得不償失了。
“算了算了,不與你這丫頭糾纏,今日不賣了,不賣了!”在眾人圍觀之下,那攤販老闆終是消了氣焰,收拾攤子走人了。
從口角之後,離開了那攤子,姐妹倆全無享受美食的興致了。
魏珠是鬱悶至極的,嫣兒則是一路花痴,難掩對長姐的一片崇敬之情。
“長姐,你剛剛太神氣了!殺得那攤主全無回嘴之力,丟盔卸甲,逃之夭夭了!”嫣兒現在想起來還想拍手稱絕呢!
“我要這神氣有何用?”魏珠卻是一臉和頹敗,“這種勝利……我寧願沒在這裡遇上這種遭心的事兒,這是廚界的悲哀,食物應是給人們帶來幸福,而若是害人害已,行同敗類。”
發現長姐打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