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哪怕是在朝陽未生,能見度不太高的情況下,他這個宿將也能輕易的判斷出來犯敵寇的數目,萬騎,不,很可能在三萬騎以上,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只能是瓦剌的火篩!
而他的目的也和從前不同,他不是為了劫掠而來,瓦剌和韃靼聯手了,他的目標是近衛軍,是聖駕!
“快,快燃烽火,讓弟兄們集合,準備出城迎戰!”危機時刻,麻循的腦子轉得極快,馬上就做出了最恰當的應對。
當然,對大局來說,這個判斷是很正確的,可對大同右衛的將士,甚至大同城來說,就有些殘酷了。大同右衛的兵馬尚不足萬,守城尚可,出城迎戰必敗無疑,如果敗的太慘,甚至還會連累大同城。
可是,身為大同守將,麻循別無選擇;身為大明軍人,他也責無旁貸。
皇上正在跟小王子對峙,火篩是奔著皇上的背後去的。要是讓他得了逞,大明的天就塌了,天塌下來的時候,總是要有人頂上去的。他相信,自己的兄弟們都是好男兒,不會在這個時候退縮的。
“嗚……”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大同城一下子被驚醒了,隨後,看到了天邊的煙塵,大同軍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人們臉上都有驚惶之色,不過卻沒人慌亂,久在邊鎮,對於災難,大同人都可以淡然視之,哪怕是聽到了集結命令,即將出戰的右衛將士也是一樣。
當然,不能淡定的人也有,大同巡撫崔巖就是如此。
“麻參將,你要做什麼?本官不是已經下了命令麼?有擅自出城者,以通敵罪論處!”崔巖的眼圈通紅,也不知是沒睡好,還是被氣的,號角聲剛剛響起,他便氣勢洶洶的上了西城,向麻循嚴詞責問道。
“巡撫大人,火篩破口襲邊,欲襲聖駕,若是大同不設法延滯敵軍,那……”一看到崔巖的架勢,麻循就暗叫不好,大敵當前,自己終究還是忙中出錯了。
崔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帶了一群人,來的這麼急,準備又這麼充分,只能說明,他是早有準備的。麻循光顧著觀敵了,還沒來得及集結大隊人馬,身邊只有寥寥幾個親兵罷了,而西城這裡雖然也都是他的部下,可人卻太少了點。
大明文貴武賤,別說麻循區區一個參將,就算是總兵在巡撫面前也得低聲下氣的,有多少兵在身邊,也是不敢稍有不敬的。
但是,從這兩個月以來,崔巖和王勳詭異的行動中,麻循讀出了異樣的味道。要不是沒有實證,他甚至已經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強行出城去應州報信了,實際上他已經在這麼做了,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西城。
崔巖怫然不悅道:“聖駕正在來大同的路上,你貿然出戰,若是導致大同失守,你又要讓聖駕到哪裡駐驊?火篩初至,他又不知過去未來,又哪裡會知道聖駕所在何處?荒唐,真是荒唐,麻參將,城防不用你管了,驟逢大變,你心志已亂,還是回府修養去吧。”
“崔大人,你……”麻循心中冰涼,他沒想到,他真的猜中了,而且還是最糟糕的那種情況,崔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顛倒黑白,顯然已經喪心病狂了。
“報信的事,自有本官遣人去做,就不勞麻參將操心了。”似乎是自己也覺得有些羞愧,崔巖揮了揮袖子,又解釋了兩句,然後提高嗓音吩咐道:“來啊,護送麻參將下去休息!”
“大人!”
說是護送,分明就是軟禁的架勢,城頭上的守軍都是麻循的部下,哪裡肯眼睜睜的看著?眾人往上便闖,手中都緊緊的握著武器,像是不知道崔巖的身份一樣。
“麻參將,你就是這樣帶兵的嗎?還是說,你要對本官動手,然後通敵謀逆?”崔巖微微冷笑,他身後的軍士人數既多,準備也充分,身上都是著了甲的,還有幾個人已經扯開來弓。
“退下,都給本將退下!”麻循大喝一聲,止住眾兵,他知道這個眼前虧是吃定了,要是衝突起來,城頭上這些人都會死,最後的希望也會斷絕。
他轉過頭,深深的注視了胡彪一眼,高聲道:“城防之事,自有崔大人在,你們只管聽命行事即是,只要聽命行事,聖駕就會安然無恙。”
“麻參將,請吧。”見麻循識相,崔巖也很滿意,他也不想鬧起來,城內守軍以右衛的兵為主,雖然他自忖能夠壓制住,可麻循威望既高,難保不出意外,還是現在這樣最方便。他點了點頭,自有手下上前。
“崔大人,您如今年方三旬,卻已是官居二品的一方大吏,行這等大逆之事,您到底是圖什麼呢?”走過崔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