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也是疑竇滿腹。
許家哥的根基雖在澎湖,但對呂宋這裡還是很熟悉的,哪裡需要派這麼多斥候來探路啊?幾天下來,前前後後已經過去幾十個快船隊,加起來怕不有三五百艘快船,單說數量的話,已經超過了劉老香麾下的船隊,怎麼會有這麼多斥候?
嗯,而且,這些快船的分佈也很古怪,說分散吧,他們又是以小隊為單位的,說是集體行動,可他們彼此間好像又在競爭,爭的是時間速度。
想到這裡,老劉忽地心中一動,他急切的向左右問道:“加拉那邊有訊息傳回來了沒有?”
“有的,最開始遇見的那支船隊已經過了馬尼拉,加拉派去的人本來是在港口埋伏了的,但不知怎地就被覷破了,那支船隊連港都沒入,直接向南邊去了,加拉說,再往南他也沒辦法了……”
“什麼?”劉老香猛然起身,失聲驚呼。
“大當家,這事兒也不能怪加拉,那些土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欺負人的時候比誰都兇,遇見強手就變得跟小雞兒似的,再加上他們還懶得要命,這次肯調動人去港口碼頭埋伏,就已經很給面子了。”左右對老劉的劇烈反應有些不解,紛紛出言寬慰道。
“放屁!”劉老香突然暴怒,他扯著嗓子大吼道:“你們這些白痴還沒看出來嗎?那些不是斥候,是踩盤子的套路,他們不是衝著咱們來的,也不是衝著區區呂宋島,加拉望,棉蘭,甚至爪哇都是他們的目標!”
他嘴唇發白,聲音帶了些顫抖,“快船在先,大隊在後,這分明行的就是軍中法度,他們……真的是朝廷的人!”
“怎麼可能,前些年,咱們還在瓊州跟廣東水師照過面,就他們那些船……那可是朝廷最好的水師!大當家,您是不是搞錯了,眼下的這些快船可不是朝廷的破船能比的,這才幾年啊,朝廷水師就能有這麼大變化?”
“是啊,大當家,那些快船還能當戰船用,而且還很厲害呢,泥鰍周他們就跟對方見了一仗,被弄沉了好幾艘船,卻連對方的邊都沒沾上……”
“對了,我差點忘了,泥鰍人呢?那一仗到底怎麼回事?快點找他來見我!”嘍囉們的勸慰沒能讓劉老香安心,倒是提醒了他。
最開始設伏擊的那天,確實有人說了這件事,可他當時正在發火,也沒往心裡去,這時他已經重視起來了,再提起此事,他只覺一陣心驚肉跳。
不多時,泥鰍周就過來了。
這人生得黑不溜秋的,瘦瘦小小的,屬於扔到土人堆裡就找不到那種,乍看之下,確實像是條泥鰍。不過,他這個外號並非由外型而來,而是因為他的水性極好,尤擅潛游,一個猛子扎進水裡,立時便找不到人了。
除了水性好,他為人也很滑溜,平時見到劉老香,都是一臉諂媚的大拍馬屁,可今天一照面,這人卻是滿面灰敗,眼神都有些渙散,直看得劉老香心中一沉,直叫不妙。
“泥鰍,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怎麼敗的?你的人死了多少?你的船呢,這幾天為什麼一直沒見到你的船?”
“人還在,船都沒了……”泥鰍周的嘴唇動了動,喃喃唸叨了兩句,突然高聲嘶喊起來,聲音中帶了些哭腔:“大當家,那些快船不是探路的,他們邪乎著呢,咱們不是對手,還是別打了,打不贏的。”
“沒頭沒腦的哭喪些什麼?給老子好好說話,到底怎麼回事!”劉老香心裡本來就很不安,這時被泥鰍這麼一嚷,更覺心神不定,一顆心幾乎從嘴裡跳出來,他一把揪起泥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耳光,一邊打,一邊怒吼著。
在場的頭目們也都看得傻了眼,泥鰍手下的人船都不多,他本人膽子也不大,打硬仗確實不怎麼在行。所以,那天過後,由於劉老香催迫得緊,也沒人去關注他,只以為他建了個便宜,結果卻沒吃下。
別人都沒摸到對方的邊,只有他見了一仗,對於這個結果,多數人也都是幸災樂禍的,可今天這麼一看,似乎,事情另有蹊蹺啊。
“大當家,那天……”捱了一頓搧,泥鰍總算是清醒了,可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他還是後怕不已,說起話來也是斷斷續續的。不過,這次卻沒人不滿了,聚義廳裡很快就變得靜悄悄的,只有泥鰍微顫的聲音在迴盪著。
“一開始,跟其他兄弟一樣,對方的船老遠就轉了向……我不服氣,所以想了個辦法……”
泥鰍的辦法就是用人去包抄,他不知道對方如何發現自己的關鍵所在,他只是簡單的去想,能發現船,未必能發現人。人只要藏在沙子裡,或者島上的樹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