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乃是莊重場合,您看是不是先掌了燈,也好讓諸位同僚共同瞻仰天顏啊?”這個問題是最現實的,眾人對其的關注度甚至跨越了謝宏假天子儀仗,究竟�結果那事兒產生的地址比較遠,時間也靠前,而掌燈的問題才是關乎眼下的大事呢。
“唉,朕這也是沒體例啊,最近天下不寧,四方都有災荒景象,朕身為天子,實是銘感於胸,憂心忡忡啊。何況,近來戶部用度也頗為窘迫,朕只好身體力行,提倡朝廷上下都厲行勤儉節約的優良作風,歸正朝會上也沒人唸書寫字,索性就把這燈油錢也省出來好了。”
正德言辭飄忽,語氣卻是懇切:“眾位愛卿須知,天子也好,士大夫也好,所食所用,皆是民脂民膏,實在不成失慎吶,朕說的話,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皇上聖明……”丹墀下又是一片,好像眾人一齊犯了牙疼一般。
人要不要臉則無敵,謝宏當日的感慨,朝臣們今天也深有體會了。正德是皇帝,又擺出了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架勢,顯然就是要藉著這個機會給大家個難堪了,那還能怎麼辦?捏著鼻子認了唄?
繼續辯論下去也是沒用的,究竟�結果祖制也好,禮儀大典也好,還真就沒有明文規定,說朝會必須點燈的……
“好了,朕也來了,眾位愛卿也看到朕了,要是沒什麼事,今天的朝會就到這裡好了。”這是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通俗版,並且還是皇帝自己說出來的,按說也是不合規制的,可這會兒誰又能計較呢?
“皇上,臣有本奏!”黑黑暗,驀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讓眾朝臣又是一陣腹誹,皇上不守規矩也就罷了,咱們聖人門徒總得守規矩吧?要啟奏沒問題,可在啟奏前,自報官職姓名,也是規矩之一,怎麼能不遵守呢?
“說吧。”正德卻沒在意這些細節,只是輕飄飄的丟出兩個字。
“遼東巡撫謝宏,依仗聖眷,肆意妄為,竟然假天子儀仗以逞淫威,實乃罪無可赦……”那個聲音有些含糊,可卻是滔滔不斷,長篇大論的數落著謝宏的罪行,朝臣中有那心思快的,馬上就領會了這人的用意。
高明!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招數啊!皇上既然不點燈,那麼除幾位重臣,想必皇上也記不得眾人的聲音,只要不報家門,那就不消擔憂衝擊報復了。
都察下院的手段又狠又毒,也不知他們怎麼就挖出了那麼多隱秘事,除極少數真正的清流之外,滿朝諸公又有誰不怕呢?
彈劾謝宏是今天的主題,可在這之前,被委以重任,充當先鋒的幾個言官心下都有些惴惴的,很是不安,生怕遭到唐伯虎的逆襲。
可得了這個提示,眾人卻是鬆了一口氣,jiān黨也好,謝黨也罷,都是些新進的人物,不成能完全記得所有人的聲音,趁著黑暗,渾水mō魚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體例了。
若是彈劾倒了謝宏,日後自然可以現身說法,得享大名;事有不諧也沒關係,只要自己不說,沒人檢舉,自然也就門g混過去了。
很多人都在心裡嘖嘖讚歎,心下也是後悔,深恨自己痴鈍,怎麼自己就沒想到這個體例呢?真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那個幸運兒是誰,這樣的心思機敏之人,日後還要上門多多請益才是。
“……”丹墀上靜默了下來,也不知正德是在思考還是策劃辯駁之辭,總之沒有什麼應對的舉動。
“陛下,聖人云:天地君親師……這倫理綱常乃是我大明立國之本,而那謝宏……”說話之人見狀,也是士氣大振,更是口若懸河的引經據典起來。
“你是……翰林院修撰劉水清?”打斷他的還是正德,沉吟半響,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正德突然一口叫出了一個名字。
其他人都是一愣,都是不明所以,不知道正德為什麼突然叫出這麼一個名字來;可說話那人卻如同遭了雷擊一般,一下就板滯住了,後面的話也再說不下去了。
其他人見狀也都大驚失色,很顯然,皇上叫的名字是正確的,否則那個翰林修撰劉水清不會是這種反應。
可是,皇上又是怎麼才能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黑暗,準確的叫出劉水清的名字呢?聽聲音辨識?這不太可能吧?
不說劉水清特意讓語音有些含糊,即是熟悉的人,都未必聽得分明。單說他這身份,區區一個翰林修撰,怎麼可能被皇上記住?自皇上即位以來,簡在聖心可是那謝宏的專利,那個劉水清又算得了什麼?
再聯想到之前正德自在的法度,以及他和張升的對話,眾人都是莫名驚詫,難道皇上能在這樣的黑黑暗視物?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