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輪戰艦的核心技術,一是船外形的設計理念,再有就是驅動裝置,除了連動原理之外,驅動裝置的關鍵在於材質。這一點倒是和當日的鋼琴差不多,不過卻沒有鋼琴那種讓人望而卻步的感覺。
鋼琴的琴絃需要鑄鋼為絲,大明的工匠也不是打造不出百鍊鋼,也不是不能將其鑄成絲,和董平差不多的能人多著呢,尤其是在江南那種地方。
只不過,為了一件樂器,壓根就不值得這樣做,幾萬兩銀子就能買到一架,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去仿製呢?
但飛輪戰艦就不一樣了,驅動裝置對材質也有要求,可要求卻沒琴絃那麼高,何況車船本來就是華夏固有的東西,江南又是造船名匠雲集的地方,仿製的成功率應該是很高的。
“那……”
“時間。”馬昂沉聲道:“江南匠人的水平很高,不過要仿製飛輪戰艦也是需要時間的,而謝兄弟的意思就是儘量拖延時間,以求準備萬全。”
“原來如此。”陸仁義明白了。
江南人在航海上的經驗遠遠超出了北方,謝宏手下的水手大多都是漁民出身,甚至還有原本都沒見過海的人;而江南那邊卻都是在海上跑了多年的,還有不少海上的海盜。
所以,打傳統的海戰,自家這邊完全沒有勝算,就算是有飛輪戰艦在也很難確保勝利,畢竟自己這邊要防守兩處戰場,對方卻可以全力一擊,想要全勝,恐怕只能期待侯爺說的那種犀利的大船了。
那種大船造起來需要時間,可江南人到底什麼時候會發動卻很難預料,畢竟對方不缺船,也不缺人,只要集結好了,隨時都可以發動進攻。
現在雖然已經入了冬,海上吹的都是東北風,可風向問題也是可以克服的,大明的福船本來就擅長逆風而行,差的只是速度和遠洋能力罷了。
不過,有了這出戏就不一樣了,江南人歡歡喜喜的得到了飛輪戰艦,並且自以為看破了馬昂的計策,那麼肯定會全力仿製,以策萬全,於是自己這邊就有了緩衝的時間。
“侯爺的深謀遠慮,真是令人歎服啊。”陸仁義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發出同樣的感慨了,不過他能確定的是,在侯爺麾下的時日越長,這種讓他感嘆的機會也就越多,這不是習慣就能成自然的事兒。
濟州島上面沒什麼物產,除了中轉之外,並沒有多大用途,所以解決了事情之後,馬、陸二人並不逗留,當即乘船回返。
“總督大人,五島急報……”
眼下倭國攻略已經全面展開,總督府的事務也變得繁多起來,初成立那會兒閒的發慌的局面再不復見。回程途中,就有船迎面而來,為的當然是報信。
“真的來了?還真是趕巧呢,呵呵,傳令下去,讓後艙的人加把勁,用最快的速度返航。”
“喏。”
……
五島總督府。
坐在客廳裡,王海的心情越來越糟糕,一方面是由於這幾個月的經歷,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面前的這個舊相識。
八月的時候,他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藉著遼東乏糧的機會,獻上一個投名狀,所以才糊著王家的二少爺,和那些紈絝公子哥一道,偷偷分出了一支船隊,專運糧來倭國。
可還沒等他出發呢,謝宏逆天的訊息就傳到了江南,於是,江南再次哀鴻遍地。捶頓足著有之,遙向北方駢指痛罵著有之,暗自哭泣的也有不少。
據王海所知,謝閣老得報之後,當場就吐了血,將養了一個多月都沒緩過來,大夫看過之後都說,這是謝閣老在京城受驚嚇的時候落下的病根,這般年紀,想要根治是不可能了。
這樣的情形下,王海猶豫了。
他計劃要做的事,在王家,對整個江南士林來說,算是走,如果被發現就死定了,那些公子哥才不會為下人抗雷呢,拿下人頂缸才是他們的作風。
之前他願意冒這風險,是因為有足夠的價值,也能收到相應的回報,畢竟這是雪中送炭的舉動,冠軍侯又一向有慷慨之名。可現在就只能算是錦上添了,這一裡一外差的可就多了,他當然不情願。
不過,這個時候卻也由不得他了。
那些公子哥不知從哪裡收到了訊息,說江南今明兩年都會削減海貿規模,而是要將船隻、水手都集中起來另作他用。所以,他們催的非常緊,一定要王海儘快出海,哪怕出之後就被發現,也一定要帶回他們想要的東西來。
王海本就是個伶俐人,當即便從中窺破了端詳,很明顯,江南世家還沒認輸,而且試圖要做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