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夫,柏崖兄,我等先行入內見識一下這所謂話劇吧。”
“便依李閣老。”其間終究是謝宏的地頭,難保有沒有密探之流的人物計議的又是這等大事,固然要慎重,楊、張二人也是微笑領首,隨著李永一同往裡面去了。
他們幾人雖是微服,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們身份不凡,顯是非富即貴的。而謝宏雖然要求候德坊要嚴格維持秩序,可是對這種sī下交易門票之事也沒有干涉,連帶著讓候德坊的聽眾也對此習以為常了,因此,李東陽幾人倒也沒受到任何留難。
聽眾們都知道,這些人是花了大價錢的,不排隊也沒什麼不對。
而對候德坊來說,歸正那些票估客都被管理方登入在冊了,誰做了幾多聲音,就抽幾多成,左右也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又何苦幹涉呢?
謝宏很清楚,花錢買特權,這是古今如一的買賣,想要禁止才是不達時宜的舉動。
一路前行的時候,張升心裡很不是個滋味。依照常理他這樣的朝廷大員,不管到了何處都是有人遠遠的就出迎了,就算沒有鳴鑼開道,那也只是因為在京城罷了,若是在處所上,自是威風八面的。
可如今別說擺儀仗了,甚至還要跟一群蒼生擠來擠去,就算是為了忍辱負重也未免有些太過難堪了。張升在心裡發著狠,果然是個粗鄙的jiān佞,連這種上下禮儀之分都不曉得,就算得了勢,將來終究也是要惡貫滿盈的。
比及了候德坊的近期,張升才發現,在原本的茶坊和檯球社旁邊,又有了新的建築,並且還不止一個。這倒也不稀奇,現用現建,這是謝宏一貫的風格,原本那個小黑屋還不就是這樣?
這一次的建築比原本的那些粗糙多了,遠遠看過去就像是個大棚子,幾個大棚裡面不時會爆發出一陣呼喝聲,時起彼伏,作聲的人很多,卻又良莠不齊,顯然是觀眾的呼喊。
聽到這些聲音,張升心裡卻是有了些竊喜,因為其中叫好聲寥寥,卻是有很多人在叫罵,這不就是所謂的演砸了嗎?這個jiān佞終於自食其果了,真是活該!戲劇這工具可比評話難多了,哪是一個粗鄙之人隨便就能搞出來的?
幸災樂禍之餘,張升心裡也是奇怪,按說觀眾既然暗示不滿了,甚至喝罵作聲,那應該有人退場才對啊?張大人雖然未嘗在外間看過戲,可在自家還是經常看的,若是那戲文唱的欠好,他固然是要斥退的,哪能一邊罵還一邊看啊?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張升有些迷hu了,直到他們進了一處大棚,看到了舞臺上的景象,他這才恍然大悟,繼而更是怒火上湧,幾乎就地就要喝罵出來。
舞臺上有很多人,這些戲子身上的戲服都很清楚的表白了各自飾演的身份,中間一個身著黃袍的少年高高危坐,排列兩旁的人多是紫袍蟒帶,還有些武士服裝的人圍繞四周……
這場景讓張升很熟悉,甚至勾起子他心中的恐懼,可是更多的還是憤怒,這分明就是在飾演幾天前得那場朝會!
先不提把朝議搬上戲臺合不合朝廷法度,會不會有損天子和士大夫的威儀,單說這些人身上的服裝,明黃色的龍袍是能隨意仿造的?
何況,只是掃了一眼臺上的場景,再聽了那麼兩句臺詞,張升也意識到觀眾到底在罵什麼了,他們不是罵戲文欠好看,而是在罵朝中大臣。
“罪臣劉大夏貪墨徇sī託付不效”飾演正德的那個少年聲音清亮,頗為好聽,可這聲音聽在張升耳中,簡直如同雷鳴電閃一般,這不可是演戲吶,壓根就是直接把朝會上的臺詞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了。
“……………,傳首九邊,以謝天下!”
“好,這樣的昏聵無用之人就該殺了,朝廷花了那麼多銀錢養兵,結果卻讓他們折騰的處處敗績,這等人不殺不足以謝天下!”
“對,殺得好!”
張升茫然四顧,發現四周的蒼生完全沒了平時那種謹小慎微的樣子,一個個都是神情jī動,滿面通紅,用力的揮舞著手臂,高聲吶喊,恍如他們喊打喊殺的那人不是當朝尚書,不是他們疇前連抬頭看一眼都不敢的大人物一樣。
“閱圭,你當日強搶民女不成張敷華,你縱子行兇蘇逝,你…”臺上的表演仍在繼續,少年的聲卒如同正德當日一樣,冰冷中帶著殺氣。
“一班纛蟲,個個都該死!”
“揮霍民脂民膏的都不得好死!”
叫罵聲也在繼續著,若不是臺上也用了某種擴音裝置,恐怕連戲子的臺詞都聽不見了。對張升來說,他寧願是聽不見這些讓他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