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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思來想去,李東陽也是無法可想。

象之前那樣群策群力,一時間是沒法指望了,皇上在朝議上的輕輕一讓,端的是神來之筆,不但削弱了朝臣們咄咄逼人的氣勢,而且還讓眾臣內部起了紛爭。

表面上是為了戶部結餘那一百多萬兩銀子,各部這些日子是吵翻了天,誰都想多爭取一點。可是,望一眼對面的珍寶齋,李東陽只是苦笑,那店鋪一天沒準兒就能收入百十萬兩了,真不知道那些個一、二品的大人們知道這情況後,都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搞了半天,紫禁城中的用度,不過是那謝宏隨手丟出來的一塊肉骨頭罷了,結果卻讓朝臣們為此爭翻了天,這讓人情何以堪呢?

當然,各位大人當然不會只是為了那點銀子爭持,他們如今的表現,未嘗不是藉機發洩之前累計的憤懣。

讓眾臣憤怒的固然是謝宏,可彼此之間的矛盾也是不少,尤其是在調兵遇見正德鬧出烏龍之後。

劉大夏本來是對付謝宏的急先鋒,兵部也是出力甚多,更是損失慘重。結果出事後,眾人互相推諉,竟是把責任也全部推給了兵部,劉大夏損兵折將之餘,也大是心冷。

也是難怪,本來他那一派的閻仲宇有望破格提升,結果因為被眾人攻訐,雖然皇上沒有追究,可責任終究是擔上了,仕途無礙,可破格提升卻是無望,只能老老實實的排在左侍郎許進之後了。

而且,日後還要時刻防著有政敵拿這件事出來說事,確實不由劉大夏不心冷。

在對付謝宏這件事上,閔珪的投入程度僅次於劉大夏,可結果也是差不多。皇上倒也沒追究順天府尹黃宇,可這人不識聖駕惹出大禍,自是遭了眾怒,終歸還是被尋了個事由罷了官,歸鄉去了。

單是這樣,閔珪倒也沒話說,左右黃宇也算不得他多親近的心腹。可事情往往都是壞在人的私心上,馬文升卻是昏了頭,安插了他一個同鄉做了順天府尹,順天府是刑部的傳統勢力範圍,閔珪自然不滿意,卻又奈何不了吏部,最終只能恨恨作罷。

如此一來,兩個先鋒都是在謝宏這裡受了挫敗,回頭又被自己人暗算,心裡沒陰火才怪呢。是以,就在那次朝會之後,因為正德行為荒誕而形成的齊心合力的局面就此不復存在了。

再提起誅除奸佞時,劉大夏就像是曾鑑附體,只是木然以對,一言不發;閔珪也是顧左右而言他,一句正題也不談。其餘眾人也都打不起來什麼精神。

在勸諫皇帝這件事上面,都察院和六科的言官們一貫都是急先鋒,可兩個月來,他們卻一直沒什麼動靜。倒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因為聖駕返京那一天受的重挫。

那一天,言官們十八般武藝盡出,言諫、力諫、哭諫、死諫,前人用過沒用過的;能用的,不能用的;各式手段全都使了出來,結果卻是那麼一個讓人驚心動魄卻又啼笑皆非的結局,言官們也是人,當然大為沮喪。

事後,由於朝中局勢變化太快,受了挫的言官們也沒反應過來,左都御使張敷華更是受激過度,臥病在床,於是,誅除奸佞的一線上,就少了最犀利的一件武器。

好容易等他們恢復精神頭了,又因為調兵的把柄被抓,內閣和九卿在朝議上被答應了正德那些稀奇古怪的條件。此事對旁人都沒什麼影響,可對言官們來說,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言官想要揚名,勸諫皇帝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可再怎麼昏庸的皇帝,也不會天天干壞事,尤其是大事,那麼要勸諫,就得從小事著手。

正德在朝議上和朝臣們交換,最終達成的那些目標全是小事,這些小事,正是言官們平日裡最經常勸諫的條目。如今這些小事透過了朝議,又有了內閣票擬,已經成了定例,若是勸諫,不啻於要推翻朝議,跟內閣以及百官作對,試問那個不怕死的敢勸?

別說言官,就是李東陽也沒話好說,畢竟當時跟正德應對的是劉健這個首輔,地位在李東陽之上。若是李東陽提出反對意見,那不啻於發出了一個訊號,就是他要挑戰劉健首輔的地位了。

六部四分五裂,都察院群龍無首,麻煩本來就已經夠多了,李東陽又怎麼會在閣臣內部挑起紛爭?何況,劉健乃是四朝元老,又豈是容易對付的?一直以來,劉健的決策雖然有些過激,可卻遠談不上有什麼過失,就算李東陽有心,也是無力的。

對付謝宏之事,沒有好處風險還大,最關鍵的是難度還太高。正德對王嶽的處置依然懸而未決,若是逼得緊了,很可能又會拿出來。此外,謝宏整日又躲在皇莊或者軍器那樣的禁地不出,這要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