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大幕,將裡面遮起來了,眾人都是訕笑,這外鄉人一定是腦子出了毛病,不然怎麼會搞出這麼多花樣?
不過,在街西開店,就算搞再多花樣也是沒用的,有身份的誰會上門?要知道,那裡可是那些髒兮兮的軍戶們呆的地方,那些軍戶連飯都吃不飽,又怎麼會去茶館消遣呢。
何況,街東的店鋪都是宣府的各位大人們的產業,城裡的差人地痞才不敢上門滋擾,一個沒權沒勢的外鄉人想在宣府開店,這不是瘋了是什麼?大夥兒都等著看笑話,也紛紛猜測那個外鄉人到底能堅持多久。
聽說四海賭坊還開了盤口,如果賭外鄉人能挺到明年,居然是一賠十,可偏偏沒人下注。大家都說,別說是一賠十,就算一賠一百,恐怕也是沒人敢下注的,有輸無贏的事情誰會去做啊,不是每個人都像那個外鄉人那麼傻的。
“謝兄弟,咱們要不要也去押一把?”謝宏一行人剛過了鼓樓,就聽到了人群中的議論聲,馬文濤聽到一賠十,眼睛一亮,提議道。
“嗯,那就押三千兩好了,太多了怕他們賠不出啊。”謝宏微一思量,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宣府城自然不同於北莊縣,繁華得很,也有京城商人來開設的錢莊。謝宏本就不喜歡在身上帶銀子,到了宣府,打聽過錢莊底細後,就存了一萬兩進去。
“三千兩!會不會太多了?”馬文濤嚇了一跳,雖然跟著謝宏已經漲了很多見識,但他終究不過是草根出身而已,這麼多錢,他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馬大哥,對咱們的茶館,你難道沒信心嗎?”謝宏遞過銀票,道:“今天開幕,這三千兩買個好彩頭不是很好嗎?”
“好吧,老馬去去就回。”馬文濤一想也是,接過銀票去了,他要抓緊時間,因為今天大家都會很忙的。
一行人中少了一個人,並沒有引起任何注意,那些看熱鬧和說風涼話的人也發現不對了,前幾日那外鄉少年來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多人,何況今天還跟著一輛馬車,難不成今天是要開張了?
冬天裡新店開張,這外鄉人果然是瘋了的,正常人誰愛在冬天出門呀,又不是那些野獸一樣的韃子,再說,就算是韃子,也是餓得狠了才會在冬天裡亂竄的。
這是來真格的了,圍觀眾驚訝的發現,外鄉人從馬車裡抬了一個大箱子進茶館,然後似乎還有女眷也跟了進去。大家都來了興趣,這麼傻的人幾十年難得一見啊。
大夥兒都開始呼朋喚友的,這冬日裡反正也沒什麼事可做,這裡有熱鬧看,看個笑話也是好的。於是,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黑壓壓的圍了一片。
雖然圍觀者的臉上都是幸災樂禍和訕笑的表情,可是謝宏卻很高興,本來還打算要想辦法吸引人過來呢,這下倒省事了。
“小宏哥,咱們這就開始嗎?”二牛一手拽著幕布,轉頭問道。
“開始吧。”謝宏用力一點頭,本公子在明朝的大計,就從這間茶館開始吧。
“噼裡啪啦……”隨著一陣爆竹聲,那塊大大的幕布被二牛一下掀開,露出了改造過的茶館的真面目,圍觀者都是一聲驚呼。
不為別的,茶館外觀上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動,只不過換了大門和招牌而已,只不過大夥兒的驚歎不是為的那些,而是牆壁上突然多了一排壁畫。
這壁畫的畫風很怪異,有那懂行的一看便知不是出於高人之手,一則這畫的色彩過於濃厚了,顯得極為媚俗;二來,傳統的古畫都講究一個神韻,形神俱全的才能稱為名畫,可是這牆上的畫卻只重形態,畫的是人物,卻不見其神,不免有些呆板。
不過這畫卻很吸引人,畫中不但有人物,還有背景,似乎在講述故事一般。再仔細看時,畫上的人物,大家也都是熟悉,不就是三國評話中的人物麼?只見那一個個人物肖像特徵鮮明,再配上畫中的背景,讓人一見便知是誰。
那黑臉持矛,做大喝狀的自然是張飛;紅臉長鬚,胯下一匹赤紅戰馬的定然是關羽;羽扇綸巾,指點江山那位更不用說,不是諸葛孔明還有哪個?熟悉三國故事的人一副副的看過去,不時驚歎出聲,只覺那一副副畫中,似乎有很多評話中未曾說出的故事一般。
眾人先是驚歎了一會兒,等看過一遍,很快就轉為遺憾和嘲笑了。
壁畫本身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倫不類的。屏風壁畫這種東西不稀奇,哪家茶館青樓裡面都有,更別提那些高門大戶的家裡了,不過把壁畫畫在外牆上,這還真挺稀罕的。
稀罕歸稀罕,卻不實用,這壁畫再好看,終究不過是用油彩粉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