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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部分

這座廟宇並不大,卻是按照三架兩間建設的,南海神廟前,是天寶十年(公元751年),前朝宰相張九齡奉旨封南海神為“廣利王”,祭立的《南海神廣利王廟告碑》的遮亭,各種陳案上的香花彩表,諸牲供物堆滿了前後,幾乎將小小海神廟四周淹沒起來,讓人無處插腳。

現在正是夏季信風最後一茬出海的時節,祭神問卜而遠航的商人最是不計手筆,又逢傳統的波羅誕廟會,因此人山人海,旗鼓喧然,雜耍百戲,最是熱鬧的時節。他們也不得不在老遠就下車步行,擠了一身汗,才到了地方。

“我還想去藩市瞧瞧,日後怕沒這個機會了……”

他叫宋若思,和三十年前在本地當任廣州都督的開元名相宋璟,有那麼點遠親的關係,本朝並沒官員經商的禁條,因此當年宋璟任上,也安排了一些族人在這裡打理營生,事實證明了這位前輩的眼光,這些年無論朝中如何潮起潮落,這些南海的經營卻成為支撐家族的重要來源。

他也是新一任的市蕃使,掌管海上往來的船舶貿易、接待蕃客和徵稅。唐政府對外國商人來貿易,只要是按規定依數交付價值(貨稅),和官市(官買)之後,就任百姓貿易(私人經營買賣)。因此市蕃使為廣州諸要之。

不過他能夠被差遣到這個肥缺上來,在於眾多的政治角力中能夠脫穎而出,多少還借鑑了某些裙帶關係,比如某位樞密大人新收的姬妾,能夠攀上點關係,這也成為最後決定他被外放的重要籌碼。

只可惜了一朵劍中名花,那些長安子弟,心目中女神一般的人物,卻不得不屈身去侍奉這麼一個權貴呢。以想到這裡,他就不免嘆息起來。

既然迎接他的是當地的族人,倒不急著先去上任了,而是在當地族人的陪同下,先在重建的廣州城裡各種市墟走馬觀花一回,也打聽到一些東西。

“海上龍王,陸上樑門”

重新踏上回程的宋若思,咀嚼著這個諺語,表情有些微妙。

海上龍,就是說的是南海赫赫有名的大海賊——海龍馮若芳,此君早年橫行海上,足跡遠及西夷列國,據說在萬安州,馮若芳的“奴婢居處,南北三日行,東西五日行,村村相次”。其中多大食、崑崙奴。

但是這麼一位桀驁不馴的強橫人物,卻也要屈從在,那位地上樑的門下,不但退養萬安州,還主持分家眾子孫,並把家住的繼承人送到那位大人身邊做侍從,

這地上樑的崛起不過是這些年的光景,卻依靠來自北方遠遠不絕的人力物力,在流人為主的海南荒島上經營處偌大的局面,並且透過文治武攻的手段,將觸角遍佈南海。

哪怕在陸地上,地上樑的權勢也是了得,竟然能把那些海賊家的子弟,洗白了作為地方的學生,由州上舉薦去參加長安的科舉大比。

公主邑司、南海都督府、南海巡檢使三司,幾乎參與和把持了唐人在南海的大部分營生和活動。直接把住了海路的命脈,若是沒有沒有南海巡檢的堪合,什麼船都別想出海遠行,就算給你僥倖偷偷出海了,也會遇上海賊、風浪之類的意外,然後人貨盡失,從此人間蒸。

“這東海官,西海賊”

他想想又問道,接待的族人叫宋銘旺,與他相仿年紀,輩分上卻是晚輩,相當知情湊趣,也很健談,幾乎知無不言,不免有些放開城府。

“又是怎麼說……”

“這……”

這位晚輩卻不禁臉色變了變,看看左右,這才比較委婉的解釋起來。

“無非就是說南海現在海面平靖……”

原來,這些年的海賊經過南海都督府的掃蕩和清理,已經放棄在南海的大部分活動,只剩下一些小打小鬧由生計艱難的漁民兼職的小股海賊。

因為,那些有點勢力的海賊船幫,都跑到小崑崙海以西去討營生了,那裡全是與唐人關係不大的番船,沒有被南海巡檢追繳的風險,勢力比較大的還可以直接堵在人家港口外守株待兔,收取保護費,甚至上岸攻打搶掠一些城邑。既有打擊國外競爭對手的因素,也有為開拓前驅的意味。

因為,南海都督府,隨後會以追繳海賊的名義跟進,與當地達成聯保協議,派人辦團練,設立據點煮鹽屯田開礦,招徠人口以備海賊侵襲。如果有不識相的,目前還沒有聽說過有人倖免的……不過這東西就不能明說了……

“大人可知,他們還有三不搶的行規……”

宋銘旺又轉言顧他

“哦……”

“唐船不搶,貢船不搶,人客船不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