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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非怕御史彈劾,史冊汙名……他只是想想駱蒼臨死前的話,再想想從前,哪怕那是早已封存的過去……心裡莫名的還是有些疼痛。

人心都是肉長的,駱昭翊自小心性天真無暇,就算他用一層層的刺掩蓋,冷淡傲慢的太子和從前天真純善的小七到底還是一個人。

“殿下,”穆雙涵握緊他的手,認真說:“不是你的錯。”

駱昭翊臉色緩了緩,抬眼看向窗臺的地方,當年他很小,三哥為救他折了一隻胳膊,大家覺得他頑劣不懂事,他心裡也自責就一個人躲起來哭,後來看到窗戶上放了一隻草繩螞蚱,編得並不好看,他不知道是誰放在那哄他開心,但知道還是有人疼他關心他的,心裡就好受許多,破涕為笑了。

傷口離心臟的位置很近,那是駱蒼刺得,險些就刺在他心上,這時又隱隱疼了起來,也分不清是傷口疼還是心裡疼。

但是交握的手心傳來溫暖的感覺,慢慢覆蓋了疼痛,他看著穆雙涵紅紅的眼睛,笑了起來,“哭什麼?我沒事,他死了也好……”

駱蒼有錯,可幾歲的孩子,心思再深也不可能壞到哪裡去……說起來,駱蒼大部分也是被淑妃誤了一生。

穆雙涵心裡想著,看著駱昭翊,他表現出的是一副“我一點都不難過”的模樣,可她再看向桌上,駱昭翊方才寫得是一篇祭文——這本不是他該寫的,何況他現在還有傷,那傷還是駱蒼刺的。

察覺到她的視線偏移,駱昭翊不動聲色地拿了張白紙覆在上面,漫不經心的道:“只是給父皇寫信交代事情,順手就一併寫了……”

穆雙涵暗歎一聲,也不拆穿他,只是道:“殿下,這些事都不急於一時,你傷勢不輕,我很擔心你……”她委婉的勸說了一下,言下之意便是讓他養傷為先,能不動就不動了。

駱昭翊笑了笑,擺出傷員的架勢,“那好,你來親我一下,我就不寫了。”

他語氣並不是平常時候的挑逗戲謔,而是很輕淡,就像長途跋涉過後的旅者,累極了,希望得到溫暖安撫的懷抱一般。

穆雙涵不知為何,聽得心裡一酸,面上卻含笑,避開他的傷勢湊了上去,不含*的親吻,唇瓣相貼,心裡被久違的溫暖包圍,彷彿一團火焰融化了心上覆著的冰霜,溫暖,安慰,愛慕,牽掛,依戀……

駱昭翊覺得,那是世上再也尋覓不到的溫柔。

兩人的髮絲飛揚,隱隱交纏在一起,桌上的白紙被風吹起,掀開祭文的一角,字跡時而濃烈,時而紊亂,彷彿將所有的情緒都留在了上面,寄給黃泉路上的亡魂。

晚些時候,宮裡得了訊息,就有太醫匆匆趕到了醫館,叛亂剛過,被駱昭翊託付主持大局的的駱廷忙得停不下來,也沒法趕過來,來的是四皇子駱霖和駱靜儀。

駱靜儀看到駱昭翊,還沒坐下,就哽著聲音問:“小七,你怎麼樣?”

她眼睛紅紅的,還有點腫,顯然先前就哭過了,文帝倒下,駱蒼身死,駱昭翊重傷,駱廷也沒時間安慰她,她只能陪著太后在長壽宮唸佛欺負,還要勸著太后保重身子,期間也不知掉了多少眼淚。

太醫為駱昭翊把脈,穆雙涵讓開位置,上前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駱靜儀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傷痕,又忍不住了,抱著她,淚水嘩嘩的往下淌,卻怕吵著太醫診治,強忍著沒出聲。

太醫要看看傷口,重新上藥,穆雙涵便陪著駱靜儀去了外面,兩人說著這幾天的事情。

駱霖在屋裡看著那劍傷,再看看駱昭翊淡然自若的表情,忍不住別了別臉,長嘆一聲,駱蒼的死,讓他也很悵然,怎麼說也是多年兄弟,駱霖向來不爭什麼,跟駱蒼關係也算不上多好也不算太差。

“宮裡如何?父皇的身體如何?”駱昭翊出聲詢問。

駱霖搖搖頭,表情有些不忍,還是說:“我去看過,父皇彷彿一下子老了許多……怕是,怕是……”

他想說,怕是好不了了,可望著駱昭翊幽靜冷厲的眉眼,一時間竟說不下去了。

太醫眼觀鼻,鼻觀心的換藥,駱霖上去搭手,嘆了口氣,“太醫令說,毒積多年,傷了根本,一朝爆發,誰也說不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說不準的意思,便是不知道文帝能撐多久了,也許還有幾年,也許就是幾天……單看天命了。

一片沉寂。

換完藥,太醫才打破了沉默,恭敬道:“太子殿下傷勢雖重,卻避開了要害,殿下年紀輕,又是習武的,恢復起來很快,只是傷口切忌碰水,也要按時換藥,最好半個月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