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口,說二皇子為人穩重,膽大心細,說三皇子待人溫和有禮,連前太子也提及了,說他是治國之才。”
雲照一時沒聽明白:“這跟你試探他到底輔佐哪位皇子有什麼用麼?但凡為臣,都不會非議皇朝中人吧。”
陸無聲笑道:“這個道理你也明白,那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應當也能明白。”
雲照頓時又來了興致:“你說。”
“他唯一指出了缺點的,就是七皇子,說他雖禮待下士,辦事穩妥,但膽識尚且不夠,還需磨礪。”
雲照想之又想,隱約聽得通透,低聲:“畢竟是品評皇子,一不小心就會傳到皇子耳中,所以一般人不敢胡說。所以藺大人對他們通通都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惟獨對七皇子評價不同。大概是因為,就算是七皇子真聽見這話,也不會生氣?那就是說……藺大人輔佐的人,是七皇子。”
陸無聲欣慰點頭,看多了她大大咧咧的樣子,現在分析起來,也頭頭是道了。
“再進一步說,七皇子絕不會是要害你的那個人,可以從名單上剔除?”
“嗯。”
雖說皇宮裡的人千千萬,這麼排除掉一個好像也沒什麼作用,但至少是排除了一個,而且解開了雲照困惑已久的事——藺大人突然下山是為了什麼。
事情進展太快,離午時抓小偷的事還早,雲照想趁現在去一趟衙門找萬曉生,提前跟他說好初十去跟蹤那有蘭花香氣的人。
兩人一起下山,途中聽見旁邊山林聲響似乎不同於風過林中的窸窣聲,兩人相視而看,沒有言語。等那響聲過去,陸無聲才道:“不是風聲。”
“那是他們麼,潛伏在竹林中的人。”
“興許是。”陸無聲目光遠投,但看不穿這山林,搖曳的林中葉子,像是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他將視線收回,待快走到無人處,才道,“到了初十我進宮一趟,你將那日我去跟蹤的時辰告訴我,我先進宮,到了那個時辰再從宮裡出來,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可是認了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的人。畢竟那是皇宮,就算他表面效忠的人,也未必就是他聽從命令的人。”雲照一本正經道,“這是各種戲本里說的。”
陸無聲笑道:“學以致用,很好。”
“是不是又覺得我厲害了。”雲照得意不已,她也只能在和他一起的時候這樣輕鬆了,像是因為身邊有了可以一起出謀劃策的人,所以自信心又溢滿胸腔,天不怕地不怕了。
陸無聲向來不會夸人,這樣求誇的架勢,真要招架不住了。他笑道:“厲害極了。”
雲照也不臉紅,再臉紅的事都做了,還有什麼可臉紅的,他誇十句她也能臉不紅心不跳接受:“對了,我家喜鵲不喜歡你家阿長,所以你不用想著撮合兩人了。”
陸無聲問道:“這也是你重回臘月知道的事麼?”
“嗯。”
跟他說的事就有那麼多,那沒跟他說的,只怕數不勝數。陸無聲一瞬有些失落,為自己不能和她一起患難要她一人扛住這些而憂心:“依你所說,既然夜明珠是我所贈,也必須在我身邊它才能發揮效用,那為什麼回來的是你,而不是我?”
這也是雲照很頭疼很想知道的問題,奈何根本得不到解釋,她無奈道:“大概老天爺覺得我有拯救蒼生之能吧。”
本來還焦心的陸無聲聞言,禁不住一笑:“天選之人。”
“可不是。”
雲照和他從萬山寺下來,徑直往衙門去,跟萬曉生說定了追蹤的事,也差不多可以去幫司玲瓏抓賊了。
到了衙門,她尋了萬曉生過來,陸無聲在旁說道:“我竟不知你有這麼一個線人。”
雲照知道他吃醋了,笑道:“我方才不是讓你不要提阿長的事麼,那是因為喜鵲另有良人。”
陸無聲何其聰明,明白過來:“就是那位萬捕快?”
“嗯,我一直沒有發現他喜歡喜鵲,我估摸著喜鵲也是喜歡他的,只是那丫頭根本不懂這些。”雲照搖搖頭,“真是讓人操心。還有那司姑娘的事,也是讓人操心。”她忽然狐疑道,“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月老身邊的紅娘?”
陸無聲彎身認真看她的臉:“嗯,是有些像,再點個媒婆痣就更像了。”
雲照努嘴,將臉弄得皺巴巴:“再加點皺紋。”
“嗤。”
不等陸無聲回話,就聞一聲輕笑,抬眼看去,就見一個穿著捕快衣服的年輕人站在那,似要捧腹大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