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夫人此時正坐在大堂上品茗,想了許久今日在千青湖上女兒和那護衛的事。她膝下只有這一個女兒,素來疼愛,什麼都想給她最好的。就算她不愛琴棋書畫喜歡騎馬,她也由著她。就算她不愛繡花愛舞劍,她也從來不攔著。
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可如今她卻發現,女兒身邊那卑賤的護衛,竟想剜走她的心頭肉。
居心不良!
奈何女兒已深陷其中,讓她這做母親的,更是心焦。
她決不能讓她的掌上明珠落入那居心不良的護衛手中,所以處處阻攔。
只是近日在湖泊一見,那護衛待她女兒的一舉一動,卻不像是假情假意。她也是女子,也是和夫君相愛成親,所以連她都有些疑惑,難道那護衛當真是真心?
“娘。”
司夫人回過神來,手中茶盞已涼,她抿了一口便放下了:“你過來,娘有話要跟你說。”
近半年司玲瓏跟她的關係都十分緊張,像是一根拉得太過的琴絃,隨時要崩裂。她略微不安坐下,又往外面看去,不見她的護衛,才收了心思。
司夫人微抬眉眼,也往那邊看了看,不見人,倒是地上有投影。他知道自己對他不滿,還敢在近處待著,倒是忠心。她接過丫鬟新沏的茶,遞給女兒:“瞧你,臉都凍紅了,今日去了哪裡玩鬧,每日都不見人影,跟你爹有什麼區別?”
司玲瓏雙手接過,說道:“去了千青湖,和雲家姑娘約好的,釣了幾尾魚,就在酒樓裡吃過了午飯才回來。娘您今天用午飯了麼?”
“用過了。”司夫人淡聲,“去的也是千青湖,瞧見了你,還有那個護衛。”
司玲瓏手勢一頓,抬眼盯著母親,沒有吭聲。司夫人見她眼裡瞬間染上警惕,心下不悅,正要問個仔細,將母女之間該說的都說出來,就見下人小跑進來,說道:“司馬家的公子來了。”
按照一般姑娘家的做法,估摸會躲著,但司玲瓏就是司玲瓏,她不喜歡司馬公子,一點也不介意讓他知道自己不喜歡他,最好知難而退,她才開心。
司夫人見她不走,說道:“進去,像什麼話。”
“我和他也算是見過兩次的朋友,朋友來訪,女兒怎麼能躲著。”
司夫人板著臉道:“快進去。”
司玲瓏偏是不走,一會司馬公子進來,見司玲瓏也在,微微意外,作揖跟她問好,司玲瓏也大方回禮,並道:“今日我爹爹不在家,你又做不了學問了。”
話裡有趕人的意思,司馬公子笑得略略尷尬:“本以為這個時辰司大人會在家中。”
“我爹心繫朝廷,以朝中事務為重,並不常在家,下回你過來,可以先差遣個下人來,我定會如實告訴你,免得你總是白跑一趟。”
司玲瓏不喜他,更不喜他總是裝傻充愣,話裡暗暗帶著諷刺,別說司馬公子,就連司夫人聽了都覺得氣惱。她趕緊上前圓場,將司馬公子送走,回頭對女兒喝道:“你越發不像話了!當初就不該什麼事都由著你,嬌慣出你這樣的脾氣來。”
“娘……”司玲瓏軟了聲,“女兒一向都是聽您的話的,您知道的,惟獨婚姻大事不能聽您。”
司夫人本想跟她說清楚這件事,可沒想到女兒竟忤逆到了這種地步,為了個男子都變得像另外一個人,不懂事、霸道、無理,若真的答應她讓她跟那卑賤護衛在一起,那日後她定會後悔!
“管家!捉了他,捉了小姐,不許他們再見面!”
司玲瓏沒想到母親突然下了這個命令,一瞬愣神,等回過神來,就聽見外面有護院過來,往門口一側提著兵器前去,她忙跑了過去,將她的意中人護住,大聲道:“誰敢抓他!”
司夫人冷聲:“你反了!這個男人留不得了。”
司玲瓏頓時驚愕,張開手攔住那些護院,司夫人厲聲:“司無言!當初我丈夫將垂死的你撿回,給你溫飽賜你姓名,你便是這樣報答我們司家?將你手中的劍放下,不要忘了,那是我贈與你護衛司家的,你要用它來傷我司家人?”
司玲瓏不曾見母親這樣怒過,預感她剛才所說不會是假,她心中焦急,要司無言不要放下手中的劍,誰想背後一聲“咣噹”,是劍落在地上的聲音。她愕然轉身,只見他眼裡示意她不要再為自己說話。
眼見就要生離死別,司玲瓏眼中已然有淚,顫顫搖頭:“我們走吧……”
司無言未語,仍是搖搖頭。司夫人說得沒錯,司家給他溫飽又賜他名姓,司家不曾虧欠過他任何東西,那如今他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