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只是搖頭,沒有回答。
一旁的張仲堅看工兵營總管還要繼續說,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劉總管,李元帥雖然覺得剛才那次反擊。過於慘烈,有些傷了天和,但實際上,李靖元帥還是看的清戰場形勢的。李元帥不讓你繼續進攻。實際上是仔細考慮過的。我問你,我們還有多少火藥?”
劉總管馬上回道:“我們的火藥還有不少,如果叛軍猛烈攻城,我們用火藥飽和反擊的話,我們的火藥還能用三天以上。但如果再如昨晚一樣埋設那樣多的地雷的話。最多還能埋設兩次。”
張仲堅笑了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下面那些傷兵如果回到叛軍大營,他們有多少還能在短時間內重上戰場?”
“八千傷兵,估計能有千把左右。”劉總管沒有猶豫。立即回答道,“這些傷兵很多人都斷了手腳。還有很多人聾了瞎了,更有不少人瘋了。加上我們的地雷中有很多的碎鐵釘、鐵片。這些鐵釘鐵片可都是用的生鏽的,少數一些還淬過毒。大部分傷兵都被濺射到,雖然只是輕傷,但一般都會感染破傷風等症狀,能活下來的十不足一。加上那些被火油彈燒傷的,短時間內也是不能上戰場的。”
聽到劉總管這麼詳細的解說,李靖和張仲堅兩人對視一眼,還是有些驚訝。張仲堅拍著劉總管的肩膀:“戰場之上,有時留一個傷兵給敵人,會比直接殺死一個敵人更划算。這八千傷兵如果王玄應他們救回去了,不但上不了戰場,而且還得有人照顧,每日還得消耗糧食藥草。如果他們要行軍,更是會被這些人拖累速度。更重要的一點,這麼多的傷兵如果救回去,會讓叛軍計程車氣跌到最底處。再一個,我們也省了火藥,這麼明白的帳你怎麼不明白呢。”
劉總管聽了張仲堅的解釋,面上堆著笑,心裡卻是驚嚇住了。心中暗道,這些頂頭的上司們心裡想的果然和自己不一樣,他們明面上說有傷天和,實際上卻壞的很,巴不得再多弄點傷兵出來。
沒一會,洛口倉城頭上數十名軍士向叛軍營地大喊,說是自家李元帥與張元帥心懷良善,不忍心看到這些受傷的將士們就此殞戰場。因此本著慈悲之心,允許叛軍派一營人馬不帶武器前來打掃戰場,救回傷兵。
正在陣前計劃著第二輪進攻的李密等人一聽士兵們的回報,氣的臉都漲紫了。那數千傷兵在李密他們眼裡早已經是沒用人了,和死人一般無二。對這些沒用的傷兵,他們當然不願意再去救回來擔一大麻煩。原本想趁著第二波進攻的時候,任他們死在戰場上算了。卻沒有想到,李靖他們來這一招,這一下,他就是不去救回來,也不行了。
十多萬將士看著他們,王玄應最後只得打落牙往肚裡吞,派了一隊人馬前去打掃戰場。上萬人的傷兵,數千人的屍體殘骸,這慘烈的戰場鄭軍足足打掃了小半天。
金烏西墜,黃昏時分。
經歷了先前一戰,鄭軍計程車氣降到了最低點。李密他們好不容易才重新聚起兵馬,讓軍中將士飽餐一頓後,才重新在城下列陣。
“大帥剛才那一招真是妙,一來向天下百姓宣示了咱們是仁義之師。二來也大大的降低了叛軍士氣,三來還為我們節省了火藥,這第四,還拖了大半天時間。一石數鳥,還真是讓兄弟佩服。”張仲堅笑道。
李靖有些沉重的笑了下:“只為王玄應、李密幾個人的野心,就要讓無數人喋血、伏屍城下,唉!”
“所以我們才要輔佐陳王,儘快還天下一個大平。今日的殺,乃是為了明日的不殺。李帥無須掛懷,您做的都是對的。”張仲堅勸慰道。
吃了地雷陣一個大虧,王玄應等人明顯謹慎多了。在知道河北軍擁有大量火藥之後,李密獻計,他們不再繼續用雲梯強攻,而是改而用堆土山之計。
十幾萬叛軍開始負土築山,李密在陣前建立起一道巨大的盾陣,掩護著後面的叛軍築土山,打算直接把土山築到城下,最後高出城牆,居高臨下攻城。
面對李密的盾陣,河北軍的強弩、投石車、火器武器等齊射,但收效卻甚小。那一面面臨時用厚木做成的巨木盾粗厚無比,就算二十斤一個的巨型石彈打在上面,也不過是砸個小坑。射程多達七百步的超巨型絞弩射出的大鐵弩,也無法穿透那巨型木盾。河北軍用火箭攻擊巨盾,可這些巨木盾不但是剛砍下的樹木做成,而且還全都浸過水。火箭射到上面也燒不起來,這如同巨大的烏龜殼一樣的巨盾陣擋著,後面的叛軍築起土山來迅捷無比,絲毫不受干擾。
特別是馬上天黑之後,城頭上的河北軍要想對付他們就更麻煩了。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