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值十幾貫錢,相當於他燒兩年炭了。
可那盧家管事,卻仗著他們盧家是這新樂城中最大的世族,卻想要以一個銀幣,就把自己這裡連豹皮在內的十幾張皮子收了,這樣過份的事情他怎麼能答應,這可是他要拿去置辦新婚之物的。
要是換在幾年前,也許他雖然心痛,但是最後還是會答應。盧家在新樂城的地位,甚至比新樂縣城的縣令老爺還要高。盧家莊雖然稱莊,但實際上那裡房屋相連,連綿數里之地。一千多戶人聚居在一起,全都姓盧,都是盧家宗族。這幾年河北動亂,不少地主富戶都被亂軍劫掠砍頭,可這盧家卻在盧家莊外修建了比新樂縣城還要堅固幾分的塢堡,一個個如堡寨的塢堡用高牆深溝將整個盧家莊的房屋都圍了進去,然後環環相連,最後組成了一個比縣城還要龐大堅固的盧家鎮。
盧家鎮中商鋪林立,屋舍枇櫛不過附近的莊戶農民,卻寧願多走十幾裡地去新樂縣城,也不會去盧家堡買賣東西。因為盧家鎮向來喜歡以勢欺人,強買強賣。
盧家鎮是塢堡的堅固,不好盜匪也都只能望而生嘆。
當初劉炭頭他們走投無路時,也和鄉親們去盧家堡的門前求過,希望能放他們進去躲避盜匪。可盧家人卻落井下石,想入堡避匪可以,但必須是那些有田有地的附近百姓,而且入鎮前,得將地賣給盧家,而且說是賣,基本上就是白送給盧家。而沒有地想入盧家鎮的,卻得籤賣身契約,成為盧家的奴僕,幫他們耕種那些他們巧取豪奪而來的土地。
劉炭頭曾經聽人說過,盧家莊以前也不過是一個小地主,後來家族中有人曾經在北魏朝中做過一個不小的官,致仕後吞併了附近許多的土地。後來盧家人越來越多,每將都是如這般,趁著戰亂之時,就大肆兼併周邊的土地,到如今,一躍成為高陽郡都數一數二的世族豪強。
盧家人不住城市之中,都聚居盧家鎮中,他們修建的塢堡,比縣城還要堅固。而且歷年來,盧家總有人做官,有權有勢,就算他們在鄉里做威做福,卻從沒有人敢管。劉炭頭獨自一人在雪地中行路,雪已經停了數天,可那厚厚的雪卻還沒有完全化掉,一腳踩上去,都是硬邦邦的冰碴子聲音。走到半個多時辰,他已經到了盧家鎮的不遠處。
遠遠一路走來,到處四處荒蕪,一片蕭殺。可唯有到了這盧家鎮的附近,卻能見到那高大堅固如一隻怪獸一般的塢鎮上空,一陣陣的炊煙裊裊,空氣中還不時能飄來一陣陣飯菜的香味。
劉炭頭聞的不由吸了幾下鼻子,暗道這盧家人可真是過的舒爽,一大早居然就有飯吃。不像他們這些莊戶人,平常都只吃兩頓。而且還都是稀的,到了冬天時,更是一天只有一頓稀飯吃。可看這盧家人,整日在塢鎮中舒適的生活著,從不用下地幹活,可卻一天三頓,頓頓吃幹,甚至聽說那盧家家主每餐還有八個菜,天天換著huā樣吃,都不帶重樣的。
緊了緊腰間的草繩,劉炭頭揹著褡褳又踩著雪地繼續向前走。可剛走了不到一會,前面的路口卻突然攔斷了。
只見在那雪地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居然樹立了一個簡易的柵欄,上面開了一個木門。一旁有幾個長的魁梧的大漢正人人抱頭一支長矛蹲在一側的茅草亭子下面烤火。劉炭頭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站住!”就在他就要透過那木門的時候,一聲大喝卻從背後想起。
吱吱吱的腳步聲從那茅草屋裡走了過來,劉炭頭站在那裡,回頭打量著這個大漢。他認識這人,盧家鎮中盧管事手下的一個家丁,聽人叫他王頭。
王頭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幾眼劉炭頭“哎呦,這不是以前給咱們府上送炭的劉炭頭麼。怎麼的最近幾年都沒見你送炭,大夥還以為你已經被那些亂民給煮著吃了呢。上次劉管事說你小子還活著,我還有些不相信呢,怎麼,今天要來給府上送炭麼?”
劉炭頭眉頭皺了皺,以前他燒炭,那些炭都是送到盧家。燒了十幾年炭,他到頭來都還是光棍一條,一點家底都沒攢下,要不是他常能打點獵物,只怕溫飽都維持不了。以往面對盧家,他從沒敢反抗過,可是今天,他卻感覺到自己心裡有些變化。
也許是因為聽說如今朝廷對那些世族豪強,也沒有什麼太優待,反而對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十分好,讓他心中總有了點靠山的感覺吧。
“多承王頭記掛,我現在已經沒有再燒炭了,朝廷新分了幾十畝地給我,往後就種地了。今日是要去郡城辦事,剛才只顧著走路,沒看到王頭你們。”劉炭頭平靜的道。
王頭也沒怎麼為難他“那你去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