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震,惴惴不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我看見蘇舜玉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望著款款而來的雲霽初。
雲霽初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說道:“適才,寧王所帶的舞姬獻舞,在袖中藏了軟劍,想要刺殺陛下!幸好被御前侍衛給拿下,陛下只是受驚罷了。可那些舞姬身上,居然有祺王殿下你的令牌,這件事是不是很奇怪?現在,陛下、寧王和眾大臣都在太極殿上。只要寧王證實自己無辜,矛頭就會指向殿下你。他們就會認為,是你故意安排殺手混在寧王的舞姬中,如此便可嫁禍於他。這樣一來,陛下對殿下的責罰可不是几杖子那麼簡單了。”
刺殺!
有人刺殺皇帝。蘇舜玉卻不在場,如果他此時離去,便會被認為潛逃,走了這宮門,就再也說不清了!
我與蘇舜玉相視一眼,便是明白接下去要做的決定,於是轉了方向,望那高高的太極殿去。
“祺王殿下,太極殿可是議政之地。”雲霽初在身後叫道。
握著我的手掌微微一緊,蘇舜玉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我說:“阿照,你先去馬車那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沒事的。”
我點點頭,目送他疾步遠去的身影,直至消失。
而云霽初還站在我身後,情緒不清地看著我,明顯……是在等我啊。
我盯著她,一聲冷笑:“怎麼?苦肉計耍不成,又想耍什麼花樣?”
雲霽初略顯無辜地看著我,可最多的是不屑與譏諷:“我知道你擔心殿下,只不過是想問問要不要跟我一同前去?”
聽到這兒,我更是不解了:“你不是說太極殿是議政之地,你我為女子,又怎能進去。再說了,不是你提醒殿下不許我去的麼,怎麼現在又問出這樣的話來。”
雲霽初對我無可奈何地哀了口氣:“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難道就不能偷偷地聽嗎?”她靠近我,目光咄咄逼視著,“我想讓你聽一聽,殿下現在的處境有多難堪,這些都是拜你所賜!”她向前走了幾步,回頭,“走吧,還愣著幹什麼。”
我跟著她來到太極殿殿後,她使出荷包裡的銀子交給守在邊上的侍衛,大大方方站在殿窗之後。
我隨著她一道站著,這裡雖然是後殿,卻能夠清楚聽到裡面的說話聲。此時。殿內已經混亂一片,我聽到有人指責蘇舜玉,由其是一個略帶沙啞及渾厚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一直在痛斥蘇舜玉的“陰謀詭計”,那個聲音有些熟悉,是當初在祺王府婚禮上,下令將我抓起的那個人,是相國!
與此同時,從這些聲音中偶爾聽到蘇舜玉的辯論,可卻微乎其微,毫不起作用,根本抵不過滿朝文武的議論紛紛。
雲霽初突然揪住我的袖子,將我拽至無人的地方。厲呵道:“你聽清楚沒有,當初祺王得罪了我父親,讓他在那日丟盡臉面,而寧王幫助相府挽回這種那堪的局面,如今受因果報應的時候到了!我父親是朝中重臣,只要他一句話,沒有辦不成的事!今日,只怕連祺王殿下爭辯的機會都沒有,一跨進這太極殿大門,便被定了罪。殿下現在的處境,你可聽清楚了?可聽得清楚!”
我搖頭,即便那些人不信他,我也信他:“他不會做這樣的事,究竟是誰在背後耍陰謀詭計,紙包不住火,一定能查出來,還他清白!”
蘇舜玉絕對不會做這種事,他沒有理由當眾刺殺皇帝!
可……我心中猛地一震!或許皇帝……並不是這麼想!
蘇舜玉曾與我說過,他跟皇帝私下裡的關係其實並不好,甚至可以說很糟糕!旁人有所不知,可皇帝是心知肚明的!或許在皇帝眼中,祺王比寧王更有理由做出刺殺與誣陷之事!如此,蘇舜玉面臨的……是來自帝王生死一念的懷疑!
雲霽初面露可笑,嘖嘖兩聲,輕著聲音冷笑道:“呵呵,紙包不住火?你可知這深宮內院又多少樁連火都燒不透的秘密?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還是不明白,祺王殿下為你得罪我父親,而寧王卻主動求娶我那被人拋棄的大姐,你認為以後的朝局會傾向誰?不必等太久時間,你現在便能看清楚,我所言非虛。你現在還認為我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唆使你嗎?”她伸手摺頭頭頂一枝宮粉桃,將花瓣揉成碎末,輕輕撒在我面前,“你就像這枝桃花,開的不是位置,只有將它折了,我才能站在更舒服!你在祺王身邊本就是一個禍水。終究會害了他!只要你離開祺王殿下,他就會一路通順,再無阻礙!”
不得不說,雲霽初這磨嘴皮子說服人的功夫真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