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言慶這一問,鄭世安想起了言慶說過的話。
如果他反悔了,那以後誰去幫天津橋的那些老夥計們?這龍刀,或許能讓雄大錘一家發達起來,但想要改善整個天津橋老夥計們的生活,還需要更多的辦法。
這,就需要鄭言慶的主意了。
如果真的讓言慶不高興了,誰又為他想辦法呢?
“爺爺,東西做出來了,還得要讓人知道才行。
恩,我這幾天想想,你先讓雄爺爺那邊打造著。等我想出了主意,再說後面的事情。”
“成,我明天就和大錘子說。”
“還有一件事,你和大錘子爺爺說好,這龍刀名為剪刀,以後就叫雄記剪刀。親兄弟明算賬,你得占上四成才行……您別看我,以後咱爺倆要用錢的地方,不會少了,大錘子爺爺也不是不明白事理,我想明天他應該會和你談,記住,四成!”
鄭世安打心眼兒裡,不想要這個四成。
但他現在對言慶是言聽計從,鄭言慶既然這麼說,想來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鄭世安想到這裡,點頭答應下來。
言慶回屋去了,鄭世安忙了一天,也有些疲乏了,所以早早的就吹了燈歇息下來。
坐在書案前,鄭言慶研好了一硯濃墨,鋪好了紙,提筆書寫。
不過,他今天寫的可不是《三國演義》,而是李基留給他的功課。轉眼間,一個月快過去了,李基當初給他一本《筆論》,讓他在家中琢磨,並言明一個月後交出心得。
否則的話,言慶一月課業,將以‘丁’級而告終。
這樣的成績,學舍會予以開除。
鄭言慶可不想以這樣的結果,而離開竇家學舍。李基這個人的脾氣,他也很清楚,絕不會因為自己是他的弟子,有半分的照顧。所以,這篇筆論心得,不得不寫。
昔王逸少工書十五載,偏攻‘永’字八法。以其八法之勢,能通一切。
餘得筆論,感八法出於隸。傳於崔子玉,厲鍾、王后,以至今時,古今學書之概括也……點為側,側不得平其筆,當側筆就右為之;橫為勒,勒不得臥其筆,中高下兩頭,以筆心壓之;豎為努,努不宜直其筆,直則無力,立筆左偃而下……
準確的說,這是一篇雜文。
鄭言慶初寫時,還是以隸書為基本,但漸漸的,隨著他進入狀態以後,筆鋒逐漸犀利。月餘來苦練基礎,筆鋒更見風骨,一路書寫下來,竟鐵筆銀鉤,全用顏體。
正當他寫的入神時,門外突然間一陣喧譁。
緊跟著柴門被人蓬的一下子撞開,幾十個人湧進了院子裡,為首之人,正是崔道林。
“給我搜!”
言慶的剛好寫到了掠筆,被這一驚嚇,筆鋒頓時散去。
他抬起頭,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見一群家奴衝進了房間,二話不說,上前就把他給按在了地上。
“你們幹什麼?”
崔道林邁步走進書房,冷笑一聲,“幹什麼?奉夫人之命,來尋找贓物,捉拿家賊。”
“什麼贓物?”
崔道林也不理他,厲聲喝道:“給我搜!”
一群家奴蜂擁而上,把書屋搜的亂七八糟。這時候,鄭世安也醒了過來,只著中衣,被繩捆索綁的拉出臥室。
“崔道林,你要幹什麼?”
鄭世安怒聲喝問。
話音未落,就聽有家奴大聲道:“崔管家,找到了!”
他從書架中取出一個小包,開啟包裹,裡面是一副腰帶。
鄭言慶一眼認出,那是李基送給他的東西。只是他捨不得佩戴,平日裡就放在書架上存放。
“那是我的!”
崔道林上前二話不說,抬手就給了鄭言慶一記耳光。
“小賊,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沒想到你居然敢偷老爺的唐猊腰帶。死到臨頭,還嘴硬……嘿嘿,等一會兒見了老爺,我看你還敢不敢嘴硬。”
他對鄭家祖孫,素來沒有好感。
上次老軍鬧事,崔道林就覺得是鄭世安從中搗鬼。可找不到把柄,反而被打了幾十鞭子。雖說崔夫人命人手下留了情,但當著那麼多家人的面,也是丟臉的事情。
所以,崔道林這一巴掌,打得很重,鄭言慶的臉頰,一下子腫了起來。
鄭世安心裡大痛,掙扎著叫喊道:“崔老狗,有種打我,別欺負我孫兒。”
隨崔道林一起過來的人,是鄭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