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接手著經堂之後,安遠堂的堂號被二房所得。於是乎,鄭為善水漲船高,成為鄭氏二代弟子中僅次於鄭仁基的領軍人物。鄭仁基長以政務,喜文采華美;鄭為善武藝高強,有統兵之能,正暗合安遠堂和著經堂的內涵。在鄭氏族人眼中,這兩房各掌一堂,說不得鄭氏復興,指日可待。
“柳先生!”
鄭艾見過柳周臣,起身見禮。
李言慶同樣站起身來,向柳周臣一拱手,卻沒有說話。
狠狠瞪了柳亨一眼,柳周臣示意他在堂外守候。然後擺手請李言慶和鄭艾坐下,這才急切道:“李郎君,你怎麼來滎陽了?虎牢關那邊聽說戰事激烈,您不在那裡督戰,為何要來冒險?”
“我若不冒險,楊公必死無疑。”
李言慶淡定一句。卻讓柳周臣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
如今的言慶,可不是當年那個手中毫無權利毛頭小子。不管隋室頹敗到何種程度,他也是堂堂正正的鞏縣伯,黑石關鷹揚郎將,河南討捕大使。他說出這句話來,莫非還別有用意?
“楊公如若獻城,我勢必要復奪滎陽。
到那時候,朝廷一道詔令,就算是我想要保住楊公項上人頭,也是有心無力。與其這樣,倒不如我親自來一趟,阻止這件事情發生。與楊公也好,於滎陽也罷,與我、與朝廷、與滎陽百萬生靈,都有好處。所以我來了,同時也是向柳先生您保證,絕不會令你感到為難……”
也許在李言慶的眼中,即便是楊慶獻出滎陽,也無關大局。
區區小縣,唾手可得!
言慶言語間流露出的意思,已傳達明確。而從現在來看。他似乎並未誇口。鄭艾的隨同到訪,也是向柳周臣表明了滎陽鄭氏的態度:我們會站在李言慶這邊,絕不會容忍楊慶投降。
此前言慶和鄭氏之間的種種齷齪,似乎一下子煙消雲散。
柳周臣向鄭艾看去,似乎是在確認。
鄭艾放下手中茶盞,微微一笑,“李郎君的態度,就是鄭公與我父為善公的態度,同時也是鄭家,潘家和管城崔氏的態度。只要李郎君說出來,我們可以將所有一切,都視而不見。”
“鄭公和李郎君……”
“呵呵,李郎君反出鄭家,理虧在我。況乎郎君與宏毅小弟有救命之恩,鄭公焉能忘恩負義?”
一句話,過往數年間李、鄭間的明爭暗鬥,有了一個答案。
柳周臣不由得苦笑,輕輕點頭,“若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我今日前來,只問郎君兩件事。
楊公何時會發動?內賊究竟是何人?”
柳周臣這時候也看開了!
楊慶想要拉攏世胄,獻出滎陽的可能性非常小。
所謂制約,所謂爭鬥,不過是楊慶一廂情願罷了。也許從頭到尾,李言慶就沒有在意過楊慶。
也罷,既然已經出賣了楊公,又何必再躲躲閃閃?
與其這樣子,倒不如痛快一些,不但能保住楊公的名節。還能給亨兒一個光明遠大的前程。
“李郎君,我欲令犬子投效……”
“柳先生此言差矣。”李言慶大笑道:“你與我師世交,嘉禮亦即我兄長,說什麼投效不投效,豈非是遠了交情?大兄武藝高強,能與我麾下第一猛將百合而不分上下,可謂當時豪雄。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來找我。我麾下麒麟衛,正需大兄這等豪勇之士,我焉能錯過?”
柳周臣不知道墨麒麟,卻知麒麟衛之名。
黑石關之戰後,麒麟進行了補充,從原來的二百人,增至如今八百人,號千騎,是李言慶身邊近衛。
麒麟衛的淵源,柳周臣聽說過,那可以從李言慶征戰高句麗開始算起。
麒麟衛下三大統領,也是李言慶三大護衛。雄闊海、鄭大彪、闞稜,如今全都是正六品的軍職,前途一片光明。李言慶說出這些,也就是告訴柳周臣,柳亨在我這裡。級別不會低於正六品。
正六品……滎陽縣的縣令,也不過如此吧!
柳周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明日,楊公將在府中設宴,邀請滎陽縉紳。至於內賊……鄭孝清。”
李言慶看了一眼鄭艾,鄭艾立刻起身告辭。
毫無疑問,他要把此事告知鄭仁基,而後做出妥善安排。
柳周臣心裡苦笑:楊公啊楊公,你機關算盡,卻不成想這滎陽鄭氏,早已惟李言慶馬首是瞻!
“郎君此來,帶兵馬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