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慶開始覺得頭疼,準備回家和長孫無忌見面,好好商議此事。
行至通遠市的時候,突然一個軍校出現在言慶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可是李郎君?”
“啊,正是。”
言慶看對方,一身戎裝,不禁有些奇怪。
他如今在洛陽城裡,似乎除了裴仁基父子,就不再認識什麼人了。
裴家的家臣,自有其獨特的標誌,一眼可以認出來。而言慶這名軍校,裝束很普通,並非世胄家風。
軍校拱手道:“我家郎君請李郎君借步一敘。”
“你家郎君何人?”
“李郎君過去見了,自然明白。”
言慶倒不害怕,會有人在這洛陽城裡害他。
畢竟,他身為堂堂黑石府鷹揚郎將。也是正五品的軍職。
想要為難他的話,這影響也著實太大。雖說楊廣不在洛陽,可畢竟也算天子腳下,誰敢輕舉妄動?
於是李言慶想了想,點頭道:“請前面帶路。”
梁老實帶著十幾名麒麟衛,落後三十步之外。李言慶和那軍校在前面,走出通遠市後,沿著洛浦河堤行走片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一座小橋旁邊。橋頭,站立著數十名軍校;而橋下,則停泊著一艘
。
“李郎君請自登船,我家郎君,就在船上。”
看起來,對方倒也沒什麼避諱。否則也不需要擺出這麼大的陣勢。
幾十個軍校守在橋頭,那目標是何等明顯?即便是想要隱藏,也不太可能。對方越是如此,李言慶就越是好奇。他實在是想不出,這船上的人是誰。裴仁基?似乎不需要如此作為吧。
言慶想到這裡,下馬把韁繩丟給了梁老實,讓他帶著人,在橋頭等候。
他登上小舟,卻見船尾操舟者,也是一名軍校。覺察到言慶的目光。那軍校朝他點頭,微微一笑。
李言慶也笑了笑,邁步上前。掀起布簾。
“樊將軍!”
小艙中的陳設非常簡單。
一張粗陋的席榻,一張食案。上面擺放著酒菜。
艙壁上鋪著綢布,算是作為點綴。兩扇小窗,紗幔隨風飄舞,透出一種素雅的氣息。
樊子蓋就坐在食案旁邊,正捻著一顆青梅,投入酒釜。釜下,有一個小火爐,爐火熊熊,酒香四溢。
李言慶曾經見過樊子蓋,但是從未有過交往。
故而乍見樊子蓋在船艙裡坐著,還搞出一個青梅煮酒,讓他頗為吃驚。小船不奢華,但是很雅緻。不過樊子蓋形容粗豪,坐在這等素雅的環境裡面,多多少少,讓人感覺到一些突兀。
“李郎君,坐吧。”
婪子蓋小心翼翼的烹酒,頭也不抬的說道。
烹酒,同樣是一種古來雅事。
李言慶褪下靴子,邁步走進船艙,跪坐在樊子蓋的旁邊。
“我今天找你,可不是為了品論英雄。只是前兩日看三國時,封逢青梅煮酒一章,正好看見園中生出幾顆青梅,於是就有了一點興致。人都說我樊子蓋是個殺胚,不過呢,逢此雅事,也不免心動。聽說你來洛陽,我就著人在這裡等候。怎麼樣,可曾見過段姥姥?有何收穫?”
樊子蓋,和段達似乎不太合拍。竟公開稱呼其段姥姥。
其實洛陽人都知道,段達好稱樊子蓋為殺胚,樊子蓋則喜歡呼他做段姥姥。
李言慶心裡暗自發苦,實不知樊子蓋找他前來,究竟是什麼用意。但他聽得出,兩人似有矛盾。那樊子蓋現在把他找來,豈不是等於把自己,放在了段達的對立面?若早知這樣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言慶也不好再後悔。
心裡暗自嘆口氣,說道:“段將軍似乎對小將頗為不滿,言辭之間甚冷淡。所以小將彙報完畢之後,就告辭離開,何來什麼收穫?”
“哼,果然如此!”
樊子蓋尖了,“段姥姥看起來,已經做出了決斷。”
他從釜中舀了一勺酒,給李言慶面前銅爵中注滿,而後扭頭輕聲道:“開船!”
小船輕微搖晃了一下,緩緩離開小橋。
循著洛水,沿著洛浦而行。
初春時節,細雨靡靡。
兩岸翠柳,竟似籠罩工了一層輕紗的少女,亭亭玉立,隨風舞動。
樊子蓋喝了一口青梅酒,對言慶道:“我三日後將要動身,奔赴河東。老張過世後,我本想推薦你接任討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