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曾經勝利在望!
先有來護兒攻打平壤,險些奪城。
現在於仲文,更率部攻至平壤城外三十里的薩水,也就是後世的清川江。
明明勝利就在眼前,卻偏偏莫名其妙的戰敗。怪不得隋焰帝會不服氣,會發動第二次,第三次遼東之戰。
這若是放在鄭言慶身上,恐怕也無法嚥下這口氣吧。
鄭言慶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這份戰報,可曾確認?”
“已經確認……元山軍司馬說,戰報是從平壤傳來,已核實無誤。言慶,我們就這麼……輸了?”
鄭宏毅咬牙切齒,帶著一絲不甘之氣。
鄭言慶面頰抽搐了兩下,強作笑臉”,輸了,咱們下次再打回來。”
他沉吟片刻,立刻吩咐道:“傳我將令,收整糧草輜重,兩個時辰,撤離元山。”
“那些俘虜怎麼辦?”
鄭言慶略一猶豫,旋即低聲說:“讓孝文帶著大黑子和阿稜,全部處理,一個活口也不留。”
“那可是有幾千人啊!”
“他們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宏毅,這個時候,萬不可有半點婦人之仁,全部殺掉。”
鄭宏毅臉色發白,但還是點點頭,轉身離去。
俘虜人數眾多,要想一個個殺死,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鄭宏毅在清理元山庫府的時候,發現了五百壇桐油。這本是用來引火照明之用,如今卻變成了殺人利器。竇孝文立刻讓人把桐油全部堆積在俘虜營的營門口上,然後讓人把營門堵死,縱火點燃了那些桐油。
雖比不得後世的汽油,但五百壇桐油堆放在一起,差不多有二十多噸。
這火勢一起,利那間整個俘虜營,就變成了一片火海。元山靠近港口,清晨時海風很大。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不過瞬息光景,那火勢就蔓延開來,向周遭房舍撒開。
鄭言慶率部,已撤離元山城。鄭宏毅從元山城裡蒐集到近百匹馱馬,將庫府糧草輜重,清掃一空。
一行人撤出元山城後,看著元山城熊熊烈焰。
鄭言慶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馬槊,瞳孔收縮,閃過一抹戾色。
“你們……把所有人都殺?
”金德曼驚恐的叫喊道!”你們不是素以仁德而稱,怎能行此禽獸之事。”
鄭言慶抬槊啪的將金德曼砸下戰馬。
“若想活命,就給我閉嘴。”
他的心情也不好。此前,他殺過很多人……但每一次殺人,他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比如殺死裴文安,是為了解救朵朵;白雀寺殺死馬賊盜匪,則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然而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理由。
言慶的性子裡,原本還帶著幾分後世人的烙印。而現在,隨著這熊熊大火,那烙印,也煙消雲散。端坐在馬上,他緩緩從兜囊中,取出了那副魚俱羅贈與的面具。
把面具覆蓋在臉上,除了一雙閃亮眼眸,只有嘴巴裸露在外。
有些時候,殺人,不需要理由……二十萬兵馬,被高句麗人築成了京觀。那麼他,又何需仁慈?
在這個死地之上,仁慈,等於狗屎!
“天朝仁德,卻只對朋友。若是豺狼,只有槍矛。”
他的語氣很清冷,讓人生出一絲不寒而慄的感受。
謝映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鄭宏毅,有心開口詢問,但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回去。
此時的鄭言慶,有一種莫名的威壓,令他不敢靠近。
竇孝文和雄闊海闞稜帶著一支騎軍,從火海中衝出來,來到鄭言慶的跟前。
“上馬,撤離!”
鄭言慶朝他們頷首致意,旋即撥轉馬頭,疾馳而去。
沈光淡然道:“公主殿下,如若再不上馬,只怕會有性命之憂。”
金德曼狠狠的瞪了沈光一眼。剛才被鄭言慶打下馬,但並未有太重的傷。只是劃破了皮,這對她倒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她不明白,那個相貌清秀的隋國少年,為何在轉眼間,如同凶神惡煞?
她扳鞍上馬,在沈光的看護下,跟上了騎隊。
這種時候,她那公主的身份,沒有半點用處。金德曼相信,如果她不能跟上,沈光絕不會對她,心慈手軟。
鄭言慶帶著眾人,離開元山後,直奔北面的臥牛山。
天色將晚,山中氣溫陡降。
一行人在一處偏僻的山坳中躲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