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也不回地往潼川城東北處走去。
南宮夷吾牽起嬈荼的馬,嘆道:“那是個小心眼的傢伙,偏你這麼稀罕!”
嬈荼走到天黑,從城牆翻了過去,在一家小酒壚外面停住了,拍門道:“老闆,要三斤杏花酒,三斤梅子酒,三斤桂花酒,三斤綠蟻燒。”
沈築回酒壚後,一直沉默寡言,慕容雲橫先前還覺得有些納悶,不知沈築出去一趟遇到了什麼。如今聽到外面的聲音,他微微一笑,恍然大悟。見沈築安靜地握著書冊在燈下看書,慕容雲橫饒有興味道:“沈大人,不開門麼?”
沈築搖了搖頭,淡然道:“不是該來之人。”
外面的敲門聲不厭其煩,嬈荼是篤定了沈築在裡面,而且知道他是生了氣,不願給自己開門。但是嬈荼是個有耐心的人,她一遍遍重複著拍門,重複蕭彥寧給的那個暗語。
風裹挾著冰涼雨珠,將她渾身上下淋了個透。
屋內的沈築一直盯著書頁,慕容雲橫微笑道:“沈大人,你看的是什麼書?”
沈築回過神,茫然答道:“不過是一本杜工部的詩集。”
“有這麼難費解?你已經足足盯了半柱香的時間。”慕容氏提醒道。
沈築愣了一下,醒悟過來,臉有些發紅。
慕容雲橫聽著外面的雨聲,他眸光流轉,彷彿回到很久以起,他輕聲道:“當年也是這樣一個大雨夜。她一襲紫衣,從我修道的山腳下一直跪到山上……真是好大的雨啊!”
沈築拿書的手微微一顫,大雨夜。在他和她的記憶中,也有一個大雨夜啊,那天他揮筆寫了一封休書。
沈築將書放在桌上,起身走了出去。
慕容氏病態的臉上透出一絲笑意:“沈築,你比我心軟。”
嬈荼蹲著依靠在門前,有一著每一著地敲著門,忽然傳來十分熟悉的腳步聲,緊接著木門吱呀一下從裡面開了,嬈荼差點沒跌進去。
她抬起頭,看到沈築那一張隱隱帶著怒氣的臉。
嬈荼的嘴角泛起甜笑,沒臉沒皮地笑道:“終於有酒了?”
沈築看了看她的身後,嬈荼連忙道:“沒人!放心!”
沈築將她拉進了院中,嘭地關上房門,將她拉入自己的房中。嬈荼進來後一頓細聞,只聞到冷淡的檀香味,沒有什麼亂七八糟脂粉味,她臉上的笑意就越來越濃。
沈築冷著臉看著她,“聞什麼?屬狗的?”
嬈荼笑著勾住他的脖子,“沈郎,我千辛萬苦來找你,你給個笑臉嘛!”
沈築嫌棄地將她推開,對她道:“解去衣裳!”
嬈荼捂住胸口,嬌滴滴睨了他一眼,“沈郎,你怎麼這麼……急啊?”
沈築瞥了她一眼,眸色暗了幾分,回頭從櫃子裡翻出一套乾衣,對她道:“我去給你燒水。”
嬈荼“哦”了一聲,笑嘻嘻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沈築嘭地一聲將門從外面關上。嬈荼愣愣地看了半天,嘀咕道:“脾氣真大!”
很快沈築便燒好了一盆水,端進來時見嬈荼脫了身上的溼衣,整個人裹著他的一件尋常衣裳,縮在椅子上笑容滿面地看著他。“沈郎,水燙不燙?”
沈築心中一陣燥熱,“不燙。”
將木盆端到她面前的桌子上,“這兒沒有浴桶,你將就擦一擦,再將頭髮洗洗。”
嬈荼點了點頭,見沈築要走出去,忙叫道:“宴冰哥哥,你幹嘛?”
沈築的腳步頓了頓,有些艱難地道:“……別這樣叫我……”
這是很久以前,兩人還沒成婚時她對他的稱呼。
嬈荼忽然哎呦一聲,沈築猛然回過頭,不由瞪大了眼睛,見她將身上的衣衫脫在地上,整個人在昏暗的油燈之下,肌膚髮出一種柔和而旖旎的光芒。
嬈荼可憐兮兮地揉著右手手臂,“剛才被那蓑衣人撞了一下,這兒好疼。”
沈築沉吟片刻,還是不忍心置之不理,走到她身側扶著她的手臂細看,燈光下果然看到一片紫紅。
“宴冰哥哥,你看吧,我沒有騙你。”
他用拇指輕輕揉了揉那片紫紅,“有沒有傷到筋骨?”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疼,抬不起來了。沒法洗頭髮。”嬈荼用一對桃花眸子看向沈築,眸中三分怯弱,三分楚楚,三分意味不明的嬌媚。
沈築見了她這分媚態,眼角眉梢都泛著清淺桃色,分明是被欺負後才會有的嬌弱。他心中勉強壓制住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