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訊息慢了一籌的二舅和二舅娘。
李漁見了二爺,有些激動。嬈荼不看那滿臉諂媚的婦人一眼,對二爺淡淡地道:“二舅來了。”
二舅飛揚跋扈,是莊上的惡霸,不等自家女人客套,他率先上前哈哈笑道:“小阿蘅,二舅我都認不得你了,這身段長相,咱們姑射洲出的美人不算少,可都被你給比下去了!”
聲如洪鐘,說話時,眼睛毫不客氣上上下下打量著嬈荼。
謝老太太被李漁從房裡抬出來,坐在凳子上顫顫地道:“孽障,你還有臉來!”
老二恬著臉笑道:“娘,您身子骨好些?過年那天我來瞧過您,您老睡著,就沒見著。”
謝老太太拿手指著他,氣急敗壞地道:“你這孽子,你……你給我滾!”
老二有點急,上前走到老太太跟前吼道:“娘!大節下的你這是做什麼?”
老太太哼哧哼哧喘著粗氣:“如今你們一個二個看著蘅兒發達了,都趕著過來巴結。沒心肝遭雷劈的東西,以前蘅兒在的時候,你們都是怎麼對她的!如今,又是怎麼對我這老不死的?”
嬈荼來到老夫人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老二苦著臉對嬈荼道:“小阿蘅,你勸勸老太太,人老了脾氣不好,你瞧這……”
嬈荼對楊謙和山鬼道:“扔出去。”
二舅和二舅娘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楊謙和山鬼兩個各自攥著衣領子,重重丟了出去。
謝老太太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嬈荼蹲在她身旁輕聲道:“姥姥,你放心,阿蘅贍養你終老。”
老太太顫巍巍地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痕。
入夜,沈築回到小院,表情有點冷。嬈荼見就他一人,便問:“陸知命和珍瓏呢?他們怎麼沒有回來。”
“陸知命在沈家老宅看一些東西,我見他身上不好,讓珍瓏留下照料。”
嬈荼微笑道:“留珍瓏照料?只怕陸先生會更加彆扭,反過來他還得照料珍瓏,還不如一個人呢。”
沈築點頭,“讓陸知命多跟女人接觸接觸,沒準對他的修行有助益。”
嬈荼擰眉:“陸先生又不是專研道家雙修術的……”
還沒說完,沈築就揪住她的嘴,無奈道:“你一天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嬈荼白眼道:“你一天天沒個正經,說話很容易讓人想歪的,誰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沈築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世上人心難測,女人心更難測。”
嬈荼揉了揉腦門,“你是在青州府尹那吃了癟還是怎的?”
沈築拎著一包書進了屋,房間不算很大,卻被收拾得乾淨整潔。
炕上也燒的滾熱。沈築剛剛去青州府尹找了幾本當地縣誌,洗漱後就披著一件粗布衣衫,拿著年代最久遠的一本縣誌坐在被裡翻看。
嬈荼將燭臺移近了幾分,“這裡的燭蠟質地不好,不能和金陵城的燭蠟比,閃個不停,看著傷眼睛。”
沈築“嗯”了一聲,依舊專心看他的縣誌。
嬈荼見他不理,上前扒開他的書,“看什麼呢?就這麼好看,把你的魂都吸進去了?”
沈築將她拉入懷中,被子掖好,“你和我一起看。”
嬈荼縮在他懷裡,見他將書立在眼前,隨意看了幾行,納悶道:“這不是當地縣誌麼?怎麼有點像神怪小說?”
原來這一面的縣誌上寫,幾百年前,青州還不叫青州,因為本地出黃色岩石,叫做黃岩。但是在黃岩之下,不知何時孕育出一條惡龍,通體泛青,那惡龍一打噴嚏,就是一場澇害,吐出一口濁氣,就是旱災。
惡龍為禍一方,當地百姓苦不堪言。終於有一日,有個沈姓方士途徑此地,路見不平,一劍斬殺了惡龍。惡龍倒在大地上,青色的軀體幻化成一條江水,江水在太陽底下泛著青光,久而久之,這個地方就叫做青州了。
嬈荼揉著太陽穴,根本不相信縣誌記載,嘀咕道:“怎麼這麼玄乎?”
沈築不理她,繼續一頁一頁地翻看,嬈荼笑道:“你不會是那沈姓方士的後人吧?”
沈築垂眸睨了她一眼,有意無意瞥著她的碎花衣襟,沉聲道:“再說話,脫你衣服。”
嬈荼哼了一聲,繼續就著他手中看書。沈築翻書的速度慢了,她一個勁的催,翻的速度快了,她又要往回翻。
最後沈大人徹底沒了耐心,將書往旁邊桌子上啪的一放,摟著嬈荼惡狠狠道:“你是不是欠收拾?”
他故意眼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