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雖然被廢,生活待遇尚可,書雪見到三格格時復又落淚:“你額娘走時我都沒去送送。”
三格格紅了眼圈:“侄女明白嬸子的苦衷。”
“好孩子!”書雪拉著三格格坐到自己跟前,“你是嫡女,皇孫一輩沒哪個及得上你金貴!等出了你額孃的孝雖說大了些,並不算很誤花期,我一定給你張羅一門好親事。”
三格格紅了臉:“侄女兒不想嫁。”
“傻話。”書雪強笑道,“你大可放寬心,二嫂雖然不在了,我不會看著你蹉跎光陰,雖說你嬸子現在是落架鳳凰不如雞,總算留著兩分體面,沒人敢把咱們當成破鼓掄千錘!”
三格格低下頭:“我聽嬸子的。”
從三格格的閨房出來時見到胤礽站在院中,書雪剛要說話,胤礽對著書雪深深一揖,轉身回書房去了。
打宮中回來,書雪封好昭聖太皇太后遺詔呈上去,她與康熙本已就安置胤礽的問題達成共識,康熙當月降旨:“著工部會同內務府於京郊鄭家莊修建行宮。”
皇太后駕崩後是二十七日除服,宗親卻要把禮節上的孝道維持至週年,太后生祭時弘晏見喜,書雪抽不開身,週年祭出現在了命婦堆裡,這也是時隔大半年後第一次與康熙照面。
康熙目光深切地望著書雪,過了良久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可許久沒進宮了。”
書雪淡淡地回話:“待罪婦人,蒙皇上仁慈殘喘至今,豈敢再有逾越。”
“還是這樣。”康熙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怪著朕吧?”
書雪眼皮都沒抬一下:“臣婦不敢。”
康熙頗為傷感:“朕孝養仁憲皇后五十餘年,念及不曾於孝康皇后膝下承歡一日,升祔之事朕確實存了補償孝康皇后的私心。”
“臣婦當初悖逆皇命亦是有意報答孝惠皇后十幾年厚待的恩德。”言外之意是自己行事也有私心在其中。
“你倒說得直白。”康熙又道,“胤礽不是好太子,但他是好兒子。”
眾皇子被說得一驚,幸而聽到書雪接話:“天家無父子,他落到今天的境地還不是先把您當成父親的下場?如今讓他看明白了也好。”
康熙沒有動怒:“我對不起他。”
書雪望向不曾升祔的神位: “仁孝皇后要聽到這話許會體諒您。”
“朕百年之後要與仁孝皇后千古相隨。”這話不知道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身後的皇子說的,反正書雪沒有任何反應。
“弘昊是個好孩子,你把他教養的極好。”弘昊度量甚大,行走宮中號稱“小賢王”,前幾日考校皇子皇孫,弘昊的文章、騎射又是同齡兄弟的魁首,康熙因有此贊。
書雪眉毛一揚:“您說的是,最讓臣婦引以為豪的就是有弘昊這般懂事的兒子。”
康熙怔了怔,顯然沒料到書雪如此回話:“你倒是不謙虛。”
書雪笑了笑:“臣婦的兒子確實好,有什麼好謙虛的?”
康熙情緒低落:“朕倒是有那麼多兒子,可惜沒一個讓朕省心的。”
書雪發揮無差別攻擊的特有技能,順口附和康熙:“這倒是,臣婦的兒子雖少,卻勝在個個讓人省心,這份福氣倒是您享不來的。”
康熙被噎得不輕,皇子們低眉斂目,沒一個敢出聲找晦氣。
書雪拜了拜仁孝皇后的神位,滿含深意地望向弘皙:“你皇祖母只有廢太子一個兒子成年,廢太子是來不了了,你卻很該常來與仁孝皇后說話,別教她在九泉下為你們爺兒們懸心!”
弘皙覷著皇祖鐵青的臉色不敢應承,只含糊答了句:“嬸子放心。”
弘晏年紀尚小,敏感的覺察出氣氛不對,湊到跟前捏了捏額孃的衣襟。
書雪低頭瞧著似是被嚇到的小兒子,俯身摸了摸他的額頭,笑著囑咐道:“去給祖奶奶磕個頭,她老人家在時最疼你了。”
弘晏乖乖的被母親牽著上前行禮。
康熙終於忍不住了:“你為皇額孃的事兒對朕不滿是在情理之中,胤礽對你並無恩惠,又何必屢屢替他出頭。”
書雪冷笑道:“誰是繼任天子又與臣婦何干?朱天保的下場臣婦已經看在眼中,自然不會為了不相干的人徒惹禍患!”
“不相干的人!”康熙沉吟片刻後方道,“朕和他們兄弟就是你眼中所謂的不相干的人吧!”
書雪領著兒子俯身告退:“願吾皇龍體康泰,永享清福。”
“龍體康泰”目視書雪的背影,康熙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