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書雪答應著,“這就去辦。”
兩位老太太都算能熬,康熙回來給老孃過完生日再次出門的第三天,孔四貞薨逝於府邸,沒出頭七,淑惠妃薨於寧壽宮。
親妹妹死了,老太太哀慟難免,比之以親王儀下葬的孔四貞,淑惠妃的治喪級別需更高些,內務府調了順治端順妃去世時的舊檔給書雪過目,請示過太后即以舊儀舉喪。
人有生老病死,淑惠妃年至七旬,太后雖然傷感,很容易就能想開,在收到康熙的慰問家書時還說:“到現在的年紀,該享的福都享了,過了今天都不用為明天做打算的。”
書雪笑道:“您當我私心為己,千千萬萬保重鳳體,萬一哪天汗阿瑪跟我翻舊賬,有您在也是我的靠山。”
太后十分無奈:“你這張嘴——真是——”
不是兒子娶妻,康熙鐵定吊著冬月尾回京,書雪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好容易推了摺子,纏著雅爾江阿去京郊的“木心庵”上香。
說是上香,書雪並非虔誠佛教徒,散心的元素居多。
“怎麼不去譚拓寺”陪著媳婦去尼姑廟,簡王爺多少覺得臉上掛不住。
“遠!”書雪眯眯眼,“有菩薩就成,再說離得遠了汗阿瑪能準你的假?”
“你是放心不下幾個孩子吧?”雅爾江阿把媳婦攬在懷裡,“不過也好,許久沒單獨出來了。”
書雪上嘴咬著丈夫的脖頸:“我可是天天翻你的牌子,不許扯怨婦腔。”
雅爾江阿低頭反擊:“謝女王臨幸!”
書雪氣喘吁吁:“咱們是去進香的,別褻瀆菩薩。”
木心庵本是孝莊文皇后降旨為金福格格與孔四貞修建的祈福之所,如今兩位公主雖已謝世,經四十年擴建,幾與譚拓寺齊名,庵堂新上任的姑子主持淨實享著國祿,與京城貴婦都是慣熟的。
聞說簡王夫婦前來進香,淨實早早安排弟子清掃全庵,清晨起就率領上下於山門外迎候。
進正殿拜過菩薩,書雪捐了香油錢,左右看一回方笑道:“有些皇家廟庵氣象。”
淨實陪笑:“福晉倒是頭回下降小庵。”
“也是不得空,該常拜佛祖菩薩的。”書雪指著供奉在菩薩跟前的兩排大小不一的油燈問,“那個是做什麼的?”
淨實回道:“是京裡福晉、誥命的許願燈,多數是在菩薩跟前求保子嗣平安的。”
“哦?”書雪來了興致,“怎麼個許願法?”
淨實細細解釋:“福晉有所不知,世間的男女不拘貧賤富貴,降生後都有夜叉追討前世孽債,行的好,菩薩自然保佑——”
“那些不行好又心虛的就供了燈在菩薩跟前求寬恕?”書雪笑道,“有意思——”
淨實明顯被噎住了:“福晉玩笑了。”
書雪伸手比了下:“你倒講講,這都是誰供奉的?”
“回福晉,您跟前這個是兩江總督府夫人求福運的‘長祿燈’,旁邊略小些的是蘇努貝子夫人供的‘安運燈’、再往左那盞大的是故大學士伊桑阿誥命為孫子奉的‘平安燈’,掛尾是承恩公府九門提督側夫人為夫、子進敬的‘泰吉燈’——”
書雪忽問:“頭上那兩盞最大的呢?”
“菩薩左邊的是府上太福晉求的‘祥順燈’”淨實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回道,“擱右邊的是莊王府的‘背子燈’。”
書雪笑開了花:“莊王府的這盞燈得有一斤燈草芯子吧?”
“許的願越大越多,許願燈自然越大。”淨實原本還想遊說書雪與莊王府打擂臺供奉一盞,見此情景只得作罷。
閒逛一回,弟子傳報素齋預備齊整,淨實請示:“福晉,外面飄起了雪花,後院開得好梅花,還是恪純公主栽下的,您要有雅興可到暖廳用膳。”
雅爾江阿皺皺眉頭:“福晉耐不得寒涼——”
“下雪不冷化雪冷,無妨——”書雪向雅爾江阿笑道,“指定不比咱們家的飯菜差。”
到了後院,果然見菜色十分精緻,淨實還道“過於簡薄,於貴人不恭”云云。
膳後用過香片,夫妻二人動身回府,上了馬車,雅爾江阿詢問:“你不是要請尊菩薩回去麼?”
書雪笑了笑:“不必。”
車駕剛轉到官道,引路護衛回話:“爺,前面有大學士王掞大人府上老太太的馬車誤在泥裡,好像車軸壞了。”
王掞之母徐氏年近九旬,是京城裡少數的高壽貴婦。
書雪吩咐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