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謙咳嗽的厲害,見到繼母就要下床,書雪淡淡地吩咐丫環:“給三阿哥蓋好被子。”
抱琴上手一試,發現看著極厚的棉被硬邦邦的,回頭向主子使了個眼色。
書雪和永謙無話可說,過了半日下人才急匆匆奉上茶盞,書雪隨手推到一邊,出聲安慰了永謙一句:“我已派人去請太醫了,王爺下了差就回府。”
永謙的喉嚨動了動:“不過是小有不適,讓您費心了。”
書雪點點頭,依舊在床邊坐著。
伺候永謙的奴才見摸不準形勢,試探著去下房尋了炭盆過來,嬤嬤見福晉沒有反應,忙喚丫頭抱了床新絮的被子換上,永謙只是苦笑一聲,書雪盯著茶盞沒有說話。
雅爾江阿趕回來時太醫開的藥已經熬上了,見到書雪後收了臉上的急色,故作不在意地問:“好好的怎麼就著了涼,現在好些了吧。”
“阿瑪放心,兒子已經好多了。”永謙在雅爾江阿進來時眼中多了一絲溫度。
書雪有些猶豫:要不要再聖母一回呢?
回正院後看著逗兒子玩鬧的“孝父”書雪還是心軟了,說到底永謙和自己並沒有根本利益衝突;何苦讓這抹刺在丈夫心中紮根。
“把永謙放出來吧。”書雪在把這話說出口的同時有剎那間的懊悔,不過很快就被丈夫眼底那份驚喜遮去了。
書雪當初被康熙反將一軍得了奉旨監管的差事,如今再揪著不放只怕就難以佔住大義,索性開了金口:“要是他當真悔過,您幫他弄跟紅帶子,實在不行就紫帶子,他的黃帶子畢竟是汗阿瑪降明旨撤的——無非將來多分些銀錢傍身。”
“明白!明白!”雅爾江阿份外激動,“你不是說要等汗阿瑪冊立永煥後再提這事兒嗎?”
“畢竟是你的兒子。”書雪嘆一口氣,“雖然無意苛待他,下面奴才難保不會胡亂揣測我的心思,把他揉搓出個好歹,指定鬧得咱們都不好受。”
雅爾江阿放下“小螃蟹”把妻子抱了個滿懷;“你放心,我雖然疼他,卻不會再像以往那般放縱著,他不會越過永煥和弘昊去。”
書雪輕輕推了丈夫一把卻並未成功,笑著嗔怪道:“兒子還在呢!”
雅爾江阿低頭一看,果然見“小螃蟹”伸著胳膊求擁抱,忍著笑彎下腰把他抱起來:“你這孩子,連阿瑪額孃親近都要□□來。”
書雪啐了雅爾江阿一口:“胡說什麼呢。”
不管怎麼說,永謙還是在第二天早上出現在了上房,雅爾江阿衡量一番後早早上差去了,只有幾個得體面的管事並永珺姐弟在場。
永煥尚不滿五週歲,對被圈禁兩年的長兄只有很抽象的感官,這會子也與永敘一右一左靠在書雪身邊。
永謙神色複雜的看了弟弟一眼,又將視線轉向庶弟永敘,他和逝去的扎穆巴有八分像,也乖乖坐在嫡母下手打量自己,最後是繼母懷中的胖娃娃,不用猜就知道他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七弟弘昊,連之前在自己是隱形世子時幾乎歸於透明的大妹妹此時也神采飛揚,通身旗人貴女的氣派。
略一猶豫,永謙還是屈膝跪了下去,口中的稱呼在稍加思索後定為“福晉”,屋內的視線都轉移到了上位的女主子身上。
對於書雪來講,怎樣面對這個已經不是繼子的繼子決計是個大難題,她可以把永煥放到與關輝一般的位置疼愛,也可以將永敘、永珺比作書豔的兒子榮敬,再到有嫌隙的永謙卻格外讓人頭疼。
書雪躊躇片刻後方道:“我若沒嫁給你阿瑪,從康王府算也是你的長輩,你就叫我‘姑母’吧!“
永謙稍感詫異,還是答應了下來:“姑媽。”
一句“姑媽”似乎免去了兩人的尷尬,永謙心中千思百結:當初縱然不願叫她額娘,像現在這般客氣些不是也很好嗎?
書雪吩咐安總管:“以後按六阿哥的例給永謙阿哥安排使喚下人。”
“嗻”安總管心中暗歎:讓獲罪嫡子享受庶子的待遇,福晉也算得上大度了。
書雪又讓姐弟幾人以家禮與永謙相見,連小螃蟹也喚了聲“餑餑”。
雅爾江阿跟康熙備了案就急匆匆趕了回來,瞧見正院氣氛正常不免鬆了一口氣,抱了抱“小螃蟹”對書雪笑道:“今晚預備的什麼好菜?”
書雪原本就沒心思敷衍永謙,這會子宛如見了救星,起身給雅爾江阿脫了斗篷,笑笑說:“好菜是有,只不許你多喝酒,不然還得折騰的我受罪。”
雅爾江阿佯咳一聲:“我的酒量不及你是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