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到七品孺人又是一套,書雪如果沒有嫁給親王,功封和碩公主不算愈制,既是親王福晉又是和碩公主卻算得上異類,當然這其中有胤禟的功勞,親王福晉已是外命婦之首,康熙原本賞無可賞,胤禟為膈應雅爾江阿建議加授“公主爵”以視恩寵,如此方弄了個不倫不類,但宣示恩典的目的卻已實現,重典儀的漢官怕觸動旗人“蠻夷無知”的忌諱並未敢多嘴,書雪彼時又想借機開府,如此才含混過去,這也是她在宗室中地位超然的依仗,當然,負面影響就是順帶把王府的奴才養嬌了性子。
書雪在王府隻手遮天並不代表完全沒有反對聲音,等她發話將強搶民女、逼死人命的田莊管事送交官府時,終於引起了反彈。
出乎意料之外,第一個求情的竟然是一向安分守己的吳氏,倒不是她和議罪的田莊管事有什麼特殊關係,只因她的表兄表嫂同樣管著一處莊子,表兄又素來跋扈,說不得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趁現在說項還少個包庇親眷的名聲,萬一表哥有了不是,再想開口就難了。
因為這層顧慮,吳氏欠身回道:“福晉,按理您處置奴才沒有奴婢插話的餘地,但王府的下人打得殺得卻不好揪送官府,掀翻了有傷爺的體面。”
安總管亦覺不妥,從旁幫勸:“福晉明鑑,京城沒有能審王府的衙門,要做得過了盡有主子發落,萬萬不要外道才好。”
書雪微微一笑:“本福晉正是為了王府的面子才出此下策,你們既然覺得不妥就罷了。”
眾人剛鬆一口氣,書雪冷聲喝道:“拉到王府門前打四十鞭子,用重枷鎖了示眾三日,熬過去本福晉既往不咎,熬不過有亂葬場等著,誰敢求情一體連坐,拖下去!”
吳氏傻了眼:“福晉——。”
書雪似笑非笑盯著吳氏:“你放心,你那表兄雖不乾淨,倒還沒到抗枷的地步,我給你留著面子,革他管事之職,莊子仍讓他管著,幹得好本福晉還有重用,要不好兩罪並罰。”
吳氏被說破心思,只得忍恥謝恩,其表兄也在屏風外磕頭,書雪揮手示意二人退下,又將視線轉向安總管,“你是王府的家生子,老王爺在時就是東院大總管,爺見你本分才將都總管的要職交給你,爺得汗阿瑪器重,你這位二層主子的尖兒也有體面,現今家裡少說該有十多萬積蓄罷,竟是比我這個正頭主子都不差什麼,哪天本福晉缺了錢少不得還要去你們家挪借。”
安總管夫妻汗如漿出,跪地磕頭不斷:“奴才有罪。”
書雪沒叫起,淡淡地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何況是親王家的都總管?你要寒磣了丟得還是王府的體面,這個理兒本福晉是知道的。”
安總管擦擦額頭上的汗,勉強笑道:“福晉英明。”
書雪扶著抱琴站起身:“有罰必有賞,因著你們盡心,王府公中如今共有十八家鋪子、十四處莊子和十座宅院,除了兩個都總管、七個大總管,大大小小四五十個管事,如今我再給你們一項恩典,凡未查出惡行者,管事拿總管的月錢,總管拿都總管的銀糧,都總管例供加倍,兢兢業業、實心當差的,另賞黃金十兩,望你等盡心盡力,不要有所懈怠。”
院中歡聲如雷:“福晉厚恩,奴才敢不用命。”
書雪瞥向安總管:“今日開革了十二個管事,待蘇長定回來後你和他商議補缺人選,要是以後安穩了,你還是王府的都總管,否則——”
“奴才明白。”安總管夫妻均舒了一口氣:總算是過關了。
半晌下來,共有五個作惡多端的管事被枷號示眾,在此之前,書雪已命長史官以雅爾江阿的名義傳諭簡親王府所轄佐領俱到府前觀刑,另遣司棋、侍墨拿帖子去伯爵府與將軍府把兩處有體面的管事傳來,打得自然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主意。
簡親王福晉不動則已,動則驚人,一時間滿城都是議論之音,贊書雪深明大義、公正恤下的有,責其小題大做、為名苛嚴者亦有,但不拘如何行事,外人議得管不得,連太福晉都跟風發落了兩個行為不當的管事,別人就更不敢說什麼了。
書豔原已奉還了齊佳氏的文契,因被書雪一番動作惹得心驚,又陸續退去了幾家有齷齪的莊鋪才漸漸放下心來。
等到了胤禟的生日宴上,五福晉意味深長地看著書雪:“你可真不怕累及名聲,聽說那幾個奴才都被枷死了?罪有應得不假,卻不值因老鼠傷了玉瓶。”
書雪笑道:“我是被氣狠了,這群奴才委實大膽,竟然打著我們爺的旗號去搶人家的閨女,為了幾斤糧食鬧出一屍兩命的勾當,不下重手不能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