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有失警惕的當口一擊成功,懷了書豔,待到太太知曉,早已是闔府皆知了。當家嫡妻可以想方設法阻止妾室丫鬟懷孕,卻絕對不能直接將手伸向丈夫的子嗣,哪怕你是和碩格格,一頂妒婦、不賢的帽子壓下來宗室女的聲譽就會因你蒙羞,因此壯士斷腕的事太太不會幹,但心裡難免像吃了蒼蠅一樣,對佟姨娘越發不待見。後來佟姨娘央求萬吉哈自己撫育女兒時,太太便順水推舟的應了。旗人女兒的嫡庶界限並不如漢族那樣明顯,因為旗人要選秀,上位者在考慮朝局動態的同時難免會根據自己的好惡拴婚,舉個例子,姐妹倆一嫡一庶,嫡女指給一個阿哥做正妻,庶女指給另一個阿哥做側室,這也算嫡庶有別,但若將來庶女嫁的阿哥繼承大統,又受寵封了皇妃,甚至貴妃、皇貴妃、繼後,那嫡女就杯具了,即使自己嫁的阿哥受新帝重用被冊封為親王,那她也只是個親王妃,大清親王嫡福晉秩比皇妃,見到當年總被自己壓一頭的庶妹反而需要你去對她行大禮,這其中是什麼滋味,請自行想象。出於對自己和書雪的考慮,太太也不情願給人做嫁衣,要知道姨娘教養的和當家太太教養的在議嫁時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書雪與書豔年紀相近,萬一將來書雪被書豔壓了一頭,那她上哪兒哭去?今天只所以同意書雪的建議,一是出於敲打佟姨娘的目的,再則也是為自己、為兒女以及為整個伯爵府利益的考慮,就太太看來,書雪自小聰慧過人,年紀雖小卻在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大家小姐的氣度,單看現在的相貌就不難推斷十年後的書雪必定是一位國色生香的大美人,而書豔卻畏畏縮縮,小貓一樣,拍馬都及不上姐姐。女兒這麼優秀,將來少不得會有大造化,若是被不成器的庶妹拖了後腿,那自己這個額娘可就太不合格了,同時,將來襲爵當家的是自己的兒子,庶妹有什麼不好難免影響伯府的名聲。故而太太便同意親自教養書豔。
佟姨娘卻不往這方面考慮,她認為從長遠講,書豔是伯爵府唯一的庶女,只要自己把女兒看住了將來就算自己生不了兒子,老爺為了女兒的前程也會抬舉自己做側夫人,到時候伯爵府就沒人敢小瞧自己,即便襲爵的是太太的兒子也不會苛責父親的側室;從當前看,只要書豔在自己身邊,自己就多了接觸老爺的機會,能借機懷上兒子也說不定。本來佟姨娘的算盤還是打得挺好的加上自己最近又抬舉了媚兒做老爺的通房,老爺最近留宿自己房中的時間明顯增加,即使媚兒也趁機獲寵,可好歹比便宜別人強,更何況媚兒的身家全捏在自己手上,也不怕她能反出天去。誰知樂極生悲,媚兒竟然傻得當著太太的面去截人,還把自己的女兒搭進去了,待問明事情的原委後,佟姨娘恨得甩了媚兒一個大耳瓜子,又咒罵書雪不是省油的燈,才六歲就這般刁鑽,長大了還了得。卻也無法,趁老爺的話還沒落實,扯著帕子便衝到正院來抱屈了。
永振三人都正準備告退呢,佟姨娘便喊著冤闖了進來,永慶已經十四歲,太太都快給他安排通房丫頭了,一時迴避不及便只能垂首肅立到一邊。太太眉頭皺了皺,卻並沒說話,萬吉哈不高興了,將丫鬟剛遞到手中準備漱口的茶碗往桌子上一墩,呵斥道:“哭哭啼啼的成什麼體統,哪個委屈了你不成?”
佟姨娘一驚,“戰戰兢兢”的看了太太一眼,眼睛蒙著一層似有似無的水霧一般,嬌嬌怯怯地對萬吉哈發嗲:“老爺,婢妾是奴才,論理不該說太太的不是,可書豔是婢妾的心頭肉啊,打她一落地便是婢妾親手照顧,太太要她搬出西苑,那不是要婢妾的命嗎?太太一向寬宏大度,怎麼就不能體諒婢妾的一片慈母心腸呢”說著話,佟姨娘已經悲悲切切的哭了起來。
書雪上輩子雖然被奶奶和媽媽向古典型美女方向培育,可最見不得離了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女子,最討厭瓊瑤式“小三無罪、真愛有理”的倒灶理論,聽到“你無情無恥無理取鬧、你才無情無恥無理取鬧”,“您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仁慈一定會原諒我們對不對”之類的言論便惡寒不已。佟姨娘一番上太太眼藥的言論顯然觸動了書雪的逆鱗。鑑於自己是晚輩,書雪忍了又忍,覺得不能在外人面前掃了萬吉哈的面子,便沉下氣等萬吉哈發話。
不過很不幸,書雪高估了男人在精蟲上腦時的腦力思考值。面對梨花帶雨的小妾,萬吉哈顯然忘記了自己也答應過讓妻子來教養庶女,用責備的目光看了妻子一眼,萬吉哈安撫佟姨娘道:“你既不願意,叫書豔仍和你一處便是。”
佟姨娘一聽,心中大樂,無視書雪幾欲噴火的眼睛,用驚恐的小眼神快速瞄了太太一眼又低下頭,怯怯的說:“那太太的意思是”
“啪”書雪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