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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雪黛有點茫然:“為什麼要說這個?”

“我是個木頭疙瘩,從來不懂得變通,決定了的事情會一條道走到底,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烏鴉說:“感情上也是這樣,我喜歡另外一個人,就算不能跟她在一起,我還是喜歡她。”

雪黛的臉一下子全白了,她捂著眼睛轉過身,又撿起地上的土塊,劈頭蓋臉地扔到烏鴉的臉上,大聲說:“死木頭,窮小子,誰管你那些!”朝他臉上吐了口水,轉過身就跑了。

烏鴉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轉過身回到院子裡,正看見顧庭樹若無其事地坐在石桌前吃板栗。顧庭樹很歉意地說:“不是有意要聽的,但是兩位的嗓門太大了。借問一句,早飯呢?”

“餵狗了。”

於是他只好繼續吃板栗。烏鴉坐在旁邊整理藥箱。他把銀針擦拭乾淨,裝進藥囊,然後開始擦拭自己的長劍。他是慣於流浪的人,行走江湖時帶的東西並不多。過了好一會兒顧庭樹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要走了?”

烏鴉鄭重地點頭,他很討厭顧庭樹,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他也不會有跟他說話的慾望。

寡情的顧庭樹第一反應是高興——終於去除了心頭大患,然後又指著屋裡:“靈犀的病……”

“已經好了,”烏鴉聲音很低:“我捨不得她,所以才耽擱了這幾日。”

顧庭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哦了一聲。看起來他是贏家,但是他絕沒有嘲笑烏鴉的想法,這樣痴情的人不應該被嘲笑的。

烏鴉把藥箱背在肩上,右手握著劍身,他的衣服破舊而潔淨,睫毛長的像個孩子,然而眉頭微蹙,帶著與他這個年齡不相稱的憂傷,他輕聲而隨意地說:“那,我走了,你們走的時候幫忙把門帶上。”

顧庭樹更加意外,剝到嘴裡的板栗肉都掉在了地上,他站了起來,忽然發現烏鴉很瘦,面孔還帶著半大孩子的稚氣。顧庭樹下意識地挽留:“這麼突然,一塊兒吃個飯吧。”頓了頓又忽然說:“你等一下,我去叫靈犀。”

他知道烏鴉對靈犀的感情,並且也意識到這次很可能是永別。既然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至少也應該好好道個別。顧庭樹跑回屋子裡,把剛剛睡下的靈犀推醒,又抓起衣服往她身上套。

靈犀聲音怯怯的:“讓人家再睡一會兒嘛。”

顧庭樹轉過臉看窗外,院子裡已經空蕩蕩的了。他手一鬆,頓了頓才說:“沒事,你接著睡吧。”

烏鴉在山上學藝的時候讀過許多遊記,他生在南方,還沒有見過沙漠,因此他這次一路往西北方向走,想看看阿爾泰山和塔里木盆地的沙漠。他剛走出明珠鎮,就有一隊人馬風馳電掣地跑來,手裡揮舞著大刀,刀刀砍向要害。

烏鴉早就對這夥人煩透了,之前幾次交手都手下留情,這次決定把他們打老實。這夥人是雪黛的家僕,武功雖然不弱,比起烏鴉卻差遠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全被撂翻在地上。烏鴉的劍並未出鞘,長劍指著隨後而來的雪黛,冷冰冰地說:“下來。”

雪黛有些發愣,踉蹌著下了馬,手裡握著韁繩才勉強站穩。這個時候的烏鴉有些陌生,甚至帶著一點陰沉狠戾的神色。雪黛攥緊了指尖,胸膛劇烈地起伏,她有些恐懼,有些憤怒,也有一點興奮。

烏鴉啪地打了她一個耳光。從力道上來說,一點情面都沒留,雪黛也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一縷鮮血順著嘴角流出來。那些複雜的情緒瞬間被寒冰澆滅了,即便是很多年後,想起這一巴掌,她也會覺得徹骨的寒冷。

“這是還給你的。”烏鴉低頭看著她:“現在我們兩不相欠了。”

然後烏鴉轉身就走了,雪黛僵立在原地,再也沒有勇氣去追他。

當天夜裡烏鴉錯過了投宿的城鎮,只好在野地裡露宿,好在有一個廢棄的草棚,他抱了許多稻草鋪在木板床上,舒服地躺下,身下的稻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月光灑下白銀似的光芒,空曠的郊野裡升起藍色的鬼火和明黃色的螢火蟲,他望著皎潔的月亮和深藍色的天空。心想,真是溫柔的夜晚。

靈犀仰著臉看那月光,呆了半晌,又一言不發地往前走,顧庭樹提著一盞燈籠陪在她身邊,青石地板上回蕩著兩個人的腳步聲。

“他中午時走的,這會兒只怕已經在十里之外了。”顧庭樹聲音放得很輕,是那種伏低做小的姿態。他再次去拉靈犀的手,又被她摔開。明知道這樣的尋找沒有結果,顧庭樹還是耐著性子陪她走。

兩人出了城鎮,曠野裡寂靜無聲,四條土路通向四個方向,但是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