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大型的肉食動物一樣,顧庭樹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最迫切的想法是確定自己的領土範圍。當他們的房子落成之後,顧庭樹每天一大早就會出門,有時候沿著海岸線,有時候是深入密林,傍晚的時候回來繪製地圖,總之他一定要搞清楚這片陸地到底有多大,並且位於大海中的什麼位置。
而靈犀則是白天去樹林裡走一會兒,或者牽著一隻小兔子在沙灘上散步。距離他們的小木屋大約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座火山,靈犀常常站在自家院子裡眺望,並且想去山上走走,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因為顧庭樹不陪她,而憑她辨識方向的能力是絕走不到那個地方的。
他們的廚房不大,然而食材豐富。顧庭樹愛吃麵食,雖然此地沒有小麥,然而卻有野生的水稻和穀子之類,把這些東西碾磨成粉,再加上搗碎的馬鈴薯粉,做成雜麵饅頭或者煎餅口感倒也不錯。野生的蔬菜也很多。他們家院子裡曬著風乾的鱈魚片、番薯葉子,還有一大串野山椒。
顧庭樹早上出門的時候會把飯給她做好,這樣靈犀中午只需要把饅頭和菜熱一下就能吃了。傍晚他風塵僕僕地從外面回來,先去海邊把靈犀接回來,兩人笑嘻嘻地回到家裡一起做飯。夜裡就聽著海浪聲和樹木被風吹動的聲音入睡。
靈犀的身體恢復得很快,臉上也有了圓潤的光澤,她偶爾也會想起自己的病,按理講春天是最容易發病的時候,不過此地的氣候跟洛陽完全不一樣。這裡幾乎四季如夏,她也沒有任何發病的徵兆。這天中午她想起這件事情,翻箱倒櫃地尋找烏鴉給她的藥方,始終沒有找見,大概是遺落在大海里了。何況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湊齊那麼多味中藥。
她乾脆也不找了,臨近中午,她準備去廚房把飯菜熱一下,今天顧庭樹給她留的飯是蜜汁豬排和米飯,蜜是山裡收割的野蜂蜜,豬排是野豬的裡脊肉,米飯是野生水稻。靈犀流著口水在院子裡撿柴禾,無意間抬頭,看見顧庭樹早早就回來了。
他穿的是灰色的粗布麻衣,寬袖長袍,針腳來源於靈犀之手,雖然十分粗陋,穿在他身上卻瀟灑如謫仙。他推開院子裡的柴門,兩三隻兔子圍著他的腿轉悠,他朝靈犀笑了一下。
靈犀覺得他笑的有點奇怪,像是隱瞞了什麼,不過她一時也沒有細想,只是隨口問:“今天回來這麼早呀。”
顧庭樹就把手裡一個小包裹遞給她。
靈犀摸到裡面圓圓的東西,立刻醒悟到這是吃的,開啟布包上的繩結,果然瞧見了一堆褐色的大板慄。靈犀歡喜地抓起一個就咬。
“這個不能……”顧庭樹還沒來得及阻止,靈犀已經吐出來了:“生的啊。”
“我在林子裡撿的,當然是生的了。”顧庭樹哭笑不得,又說:“炒炒就能吃了。”他去廚房看了一眼,說道:“先吃飯,下午炒板栗。”
靈犀依依不捨地把包裹放到廚房的操作檯上,很擔憂地說:“我不會炒。”
顧庭樹從外面拿了柴禾塞到灶膛裡,一面生火一面說:“知道你不會。”頓了頓又朝她看了一眼,溫柔地嘆氣:“怎麼什麼都不會啊。”
兩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吃午飯,木質臺階被清掃得很潔淨,顧庭樹愛吃辣,除了菜碗之外,旁邊還放了一碟辣醬。靈犀不能吃辣,偶爾舔舔他的筷子頭。她問起了他今天在林中的見聞。
顧庭樹沒什麼興趣地說:“林子很大,大概是走不到盡頭的,以後我不出門了。”
靈犀以為他情緒沮喪,忙安慰道 :“一天的時間肯定走不遠,你可以帶上乾糧,花個三五天的時間走路。”
顧庭樹搖頭道:“怎麼好把你一個人落在家裡。”
靈犀臉頰一紅:“我又不是小孩子,離了你難道還不活了。”
顧庭樹卻是再也不提出門這件事情了,吃過飯後他在院子裡洗碗,打算明天用竹子做管道,把山泉水引到院子裡,這樣就不必每天挑水了。而靈犀則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板栗。他們家院子裡有一個鍋臺,靈犀把鐵鍋端上去,又抱了一大堆柴禾放到旁邊。
顧庭樹怕她被木柴割傷手,忙把她推到一邊,自己坐在板凳上生火,然後說:“你去牽著兔子散步吧。”
靈犀:“……”
靈犀鬱悶地說:“我還是做點事情吧,免得你又發牢騷說,怎麼什麼事情也不會啊。”
顧庭樹失笑:“那不是牢騷,唉,算了。”遞給她一個小竹籃:“去海邊挖點沙子。”
“為什麼要挖沙子?”靈犀驚訝道,以為他在逗她玩。
“你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