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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行為舉止如同野獸,我的心情比你更急切。結果努力了這麼多年,什麼也沒有變過。”

高瑟跟她講,他幼年時被帶到中原遊歷學習,過了十年才回來。他努力教族人學習禮儀,織布耕種,幾年後,學堂的房子被拆了做羊圈,糧食的種子餵了魚苗。他們更願意去水裡抓魚,山上打獵。而他心灰意冷之後,恰好犬戎被凌國打敗,他自己去凌國做了人質。

“跟這裡相比,我更崇尚中原文化。”高瑟說:“但我身為王子,又不能棄他們而去。因此常常覺得很為難。”

“跟你相反,我不喜歡中原。”靈犀說:“雖然這個地方很……奇怪,但我覺得挺可愛的。”

當天晚上高瑟把她送到新蓋的小木屋裡,屋內整潔乾淨,床褥是粗布包裹的蘆葦絮,她睡了一覺後,只覺周身舒暢,第二天去海邊看了日出,看著海面上碧波萬頃,她想:“這樣好的景色,若是他能看到就好了。”

當日秦王帶兵佔領了京城,他既沒有屠殺皇族,也沒有搶掠國庫。幾萬名士兵只專心找一位公主。已經到了把京城挖地三尺的地步,卻始終找不到靈犀。那些逃難的宮女太監們唯唯諾諾的,只是說:“凌帝已經把佳木公主賜死了。”偏又找不到屍體。

秦王整日沉著臉不說話,馮虎提著一口寶劍在街上來往穿梭,心情也是一樣地沉痛。唯獨藍影,總是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他想,秦王著急找他媳婦兒,老虎跟著湊什麼熱鬧呢。唉,兩個人整天板著臉,好無聊。

他奉命看守皇宮,這一天正跟部下玩鬥蛐蛐,忽然小兵來稟報:“將軍,外面有個尼姑求見。”

藍影頭也不抬:“不見,隨便給幾兩銀子打發就是了,本將軍的面是一般人能見的嗎?”

小兵仰著臉:“是個年輕的尼姑。”

藍影略抬頭:“長得怎麼樣?”

小兵捂嘴一笑:“反正,我活了二十多年,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藍影哎呦了一聲,搶先跑了出去。

宮門口果然站在一位穿破舊衣服的女尼,頭髮被木釵挽起,眉眼低垂,臉上沾染著塵土,然而姿容清雅,宛如出水芙蓉。藍影閱女無數,沒見過這種款式的,當即愣了一愣,下意識地整理了衣服,然後才走上去:“女師父遠來,有何見教哪?”

何幽楠合掌行禮,聲音低低的:“貧尼來見一位故人。”

藍影只顧看她的臉,色眯眯地著說:“我這軍營裡都是大老爺兒們,不知女師父找的是哪一位。”

何幽楠頭更低了:“他叫顧庭樹。”

這話一出,四周立刻靜了下來,眾人都驚訝地看著她。

藍影又認真打量了她一會兒,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您是秦王殿下的夫人!哎呦!可算找著了。”藍影幾乎是跳著跑了出去:“備馬,哦不,備車。到親王殿下的住處。”他轉過臉對著何幽楠,態度卻恭敬了起來,又鄭重地行了禮:“我不知是夫人大駕,冒犯了。”心裡又想,秦王殿下的夫人果然美貌,怪不得殿下如此牽腸掛肚呢。

何幽楠微微一笑,低著頭不說話。

秦王住在顧府舊宅,房子以前被燒燬,如今雖然修葺一新,卻畢竟不是原先的房子。他正對著靈犀房間裡的水仙花發呆,忽然一個小兵闖進來,大聲喊道:“殿下!殿下!夫人找到了。”

秦王一驚,慌慌張張地奔了出去。他其實心裡總有預感,覺得靈犀已經遠遠地離開了,但他還存著僥倖,以為她會忽然笑嘻嘻地出現在他面前。

藍影領著何幽楠進來,他朝秦王一拱手:“殿下。”他看秦王臉上並無半點喜色,不禁愣了一下:“她不是夫人嗎?”轉過身冷下臉:“把這個冒充公主的尼姑拉出去打死。”

秦王走下臺階,握住何幽楠的手,上下看了看,輕聲說:“你來了。”

何幽楠本來清清靜靜地站著,聽見他這句話,只覺心中一酸,這幾年來所受的苦楚淒涼,都化成了淚水,她低著頭,不一會兒地面上溼了一小灘,袖子衣襟上也沾了許多淚水。

藍影撓頭,搞不清楚這人的身份,他正要上前詢問,秦王微微揚了揚下巴,藍影會意,率領士兵一起出去了。

秦王拉著她的手腕進了屋子,遞給她一方手帕,又給她端了一杯半溫的普洱茶。何幽楠嘩啦一下打翻了茶碗,抱住秦王的腰,哭得肩膀微微抖動。木釵鬆動,頭髮鬆鬆散散地披散下來。

秦王微笑道:“怎麼跟個小孩似的,一見面就哭。”慢慢地撫摸著她的頭髮:“這幾年過得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