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難過,我有什麼好難過的,在太子府的十五年,我早就知道了,他從來就不喜歡我。”他喝了一口酒,喃喃地說道:“但凡他有一點點喜歡我,我也不至於被僕從長年累月欺負,直到鬧到明面上,他怕丟了他的面子,才發作的。”
“這些年,我早就明白了死心了,對他沒有一點幻想了,父愛這東西,我從沒得到過,也就不稀罕了。”他說到這裡,居然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卻紅了。
“姐姐,我這裡好痛。”酒杯相碰,和她對飲了一杯又一杯,他指著胸口,落寞道,明明只是想裝可憐博同情,可想起那些事情,他依舊感覺心塞窒息,他終究是個凡人,做不到百毒不侵。
“他給那孩子起名澤,君子之澤,澤被天下。說那個孩子是他的繼承人,是他的麒麟子,那我是什麼,我難道不是他的孩子,是撿來的麼,他憑什麼,憑什麼這樣?”他說著,左右顫動的握不住酒杯,玉做的酒杯翻倒在榻上,酒灑了一地,在素色的錦墊上染上深色的印記,而他空洞的聲音,在這個封閉的房間裡恍如夢囈。
“對啊,他不應該這麼做,阿謹不難過,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我們的阿謹這麼好,不喜歡你是他的損失,千萬別為他的錯誤氣壞了自己的身體,那就不值得了。”她握住他冰涼的雙手,晶瑩的眸子盛滿了溫暖的情意,聲音輕柔,柔情似水地哄道。
“姐姐,我不難過,他不喜歡我沒關係,我還有你,還有皇爺爺,還有趙鶴慶周承毅,還有許多河南百姓。”她的聲音彷彿帶著魔力,奇蹟般的撫平了他心底被埋藏地很深的傷痕,三月的窗外,鳥叫啾啾,他心底卻異常寧靜,點點頭輕聲道。
“對啊,好好睡一覺起來,等睡飽了起來就發現,那點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阿謹你再美再好,也不是銀子,不能強求人人都喜歡的。”她收起了桌上的酒杯,忍不住開了個玩笑,扶他到床上睡覺。
“姐姐,你說我很好,你喜歡我麼?”躺在榻上,他猶不放心地抓住他的手,執拗地問道。
“當然。”她拍拍他,眼底滿是寵溺,阿謹小時候少年老成,怎麼大了反倒黏糊人了,見他有些不滿意答案,仍舊盯著她,淺笑如水在臉上綻開:“我最喜歡阿謹了。”
她如是說,眸光很軟。
他的眸瞬間亮了,屋內幽暗,卻給了他一種長夜未央的感覺。
034回京
春耕之前,瞭望臺終於建成了,民工們結算了工錢收拾好東西回去準備耕種,只剩下一些工匠忙活收尾事宜,他們也跟著去驗收了一次,甚至登上了瞭望臺。
“等這裡收拾妥當,軍隊入駐,以後匈奴有個風吹草動就能立馬知道了。”蕭侯站在視窗極目遠眺,望著遠處嫩黃淺綠一片的大草原,欣喜道。
“嗯,除非匈奴不再來掠奪,否則,定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叫他們有去無回。”他也難掩心頭蔓延上來的興奮,淡淡的聲音雖不大,卻帶了殺伐決斷的鏗鏘冰冷。
好事總是成雙成對的,瞭望臺修好了,另一個意外之喜也來的觸不及防,在他勤勞跑工地把陳平的事情無意中說了之後,許多民工都表示很心動,要劃出一塊土地套種試試。
“陳大人是讀書人,他看書本想出的辦法肯定有用,而且還是王爺告訴的,指定是極好的。”有百姓拍胸脯如是說。
而他們回府的途中,路過一個個的郡縣都熱鬧非凡,衙役們擂鼓鳴鑼,抬著一身正事官服正襟危坐的縣官和紙紮的耕牛,鋤頭等農具,沿著街道往城隍廟去,而百姓們傾巢而出,在轎子路過的時候放響了鞭炮,並紛紛將手中的黃豆拋向耕。
“這是什麼節日啊?”在愛看熱鬧的周承毅攛掇下,他們一行人也跟著人潮湧向城隍廟邊搭起的茅草官廠,由縣令帶頭,焚香三叩三拜,身後的鄉紳並著百姓們跟隨在後依次參拜,而後由縣令念祭奠天地神的祈禱詞。
“這是百姓們在舉行春耕禮。”待得縣令扶著耕牛隨著農人去田裡試犁,圍觀的百姓漸漸散去,蕭侯才開口解釋道:“之前百姓們把黃豆拋向耕牛,表示新的一年五穀豐登,而縣令剛才焚香,也是祭祀皇天后土,求一個好收成。”
百姓有多重視土地他知道,尤其是看了這一場春耕禮更是重新整理了他的認知,能劃出一塊地來試試從未試過的種植方法,還是因為相信他,他高興之餘又有些忐忑,回到府中,就把正在侍弄秧苗的陳平叫來,派他出去沿各縣跟百姓細說套種的注意事項。
回到豫王府的他明顯勤奮了許多,近期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