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善手裡拿著繡繃。大冬天的,挺著大肚子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只好安安靜靜的待在暖閣裡做繡活兒。這會兒怕針扎到他,就將繡繃遞給了身邊的丹枝。
然後抬手摸了摸他胖胖的臉,小聲的和他說:“不許告訴你父親,嗯?”
看到自己摘的花插‘進了母親的花觚裡,小傢伙已經很高興了,加之他本就聽母親的話,這會兒更是乖乖的,抱著母親的手稚聲稚氣的說:“不說!悄悄的。”還眨了眨大眼睛。
魏嬤嬤走了進來,看到夫人和小公子相處的溫馨畫面,也是一陣暖心。
然後過去,將江老太太過來找國公爺的事情和她說了:“……大概是因為三老爺的事兒。”
說得是江嶼的三叔江三爺。東院那邊,江二爺個性老實,一直都沒怎麼升遷,而江三爺卻是為人處世圓滑老練,已經是四品的官了。而這段日子吏部正在考察,若是順利的話,這江三爺可是更上一層樓了。不過人選之中,比他優秀,作風端正的大有人在。江三爺並沒有什麼勝算。
這種時候就想到江嶼了。若是由他出面說一句話,那自然是比什麼功績都有用的。
而先前因為江巍的事情,江嶼坐視不管,江老太太也就沒有再找過江嶼。今日會過來,可見對江三爺的重視。
只是現在江嶼和蕭尚書正是明爭暗鬥得厲害,越是身處高位,越是被人盯著一舉一動。這種時候江嶼徇私幫著自己的叔叔,若是被蕭尚書知道了,恐怕又要大做文章了。
這廂江老太太見這長孫一副氣度凜然的模樣,心下不由得嗤笑一聲。
他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自然也沒少用什麼手段的,怎麼到了自己三叔的身上,就如此的剛正不阿呢。老太太頭髮花白,滿臉的褶皺,這幾日身子不適,聲音也有些嘶啞。
低聲的說:“你三叔怎麼說也是你的親叔叔,不過是要你說幾句話罷了,還有誰不敢給你面子……再說了,你三叔做事有分寸,也不會阻礙到你。”
江嶼坐在太師椅上,只穿了件單薄的家常直綴,眉目疏遠,氣若芝蘭。淡淡的和老太太說:“吏部的事情,孫兒不宜插手。若三叔平日勤勉廉潔,升遷是遲早的是。”
那還用他說。可老太太心裡最清楚,江三爺平時可不是廉潔之人……不過如今這麼好的機會。老太太就說:“你當真不願幫你三叔?”
江嶼沒有說話。
老太太生氣的站了起來,說道:“祖母也是為了江家的繁盛昌榮著想,你難道就不想江家和和氣氣的,長盛不衰嗎?”
他的兩位叔叔青雲直上,總比他一枝獨秀要來得穩固。
和和氣氣?江嶼淺淺的笑了笑,看向老太太:“當初祖母千方百計想著二弟分家的時候,可有想過江家和和氣氣?”
江峋順利分家,老太太也有些驚訝,她原以為這件事情不會這麼順利的。這會兒聽著江嶼提起,以為他之前不知情,如今看來,他是一早就想到是因為她的。
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做錯的,江峋如今這麼有出息,就是因為自立門戶,一直跟著他這位兄長,就事事聽從他的,也學著和他一樣,不將她這位祖母放在眼裡。老太太看著他,緩緩說道:“好,真是我的好孫兒……既然如此,日後祖母再也不會來勞煩你了。”
她以為之前有再多的矛盾,那也都過去了,總說是一家人。沒想到她這個孫兒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性子。
沈令善自然也聽說了江嶼和江老太太不歡而散的事情,等他進屋的時候,就拉著他的手說:“你還好吧?祖母可說你什麼了?”江老太太的性子她還不瞭解,一切都要按照她的想法來,好像別人都要順從她的意思。
他又不是小孩子?祖母又能怎麼說他?
江嶼握著她的手,陪她走到了窗戶邊,低頭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然後看了一眼花觚裡的梅花,握著她的手重重一捏:“臨哥兒又跑來找你了?”
他怎麼知道?
沈令善睜大眼睛看著他,然後才想到了什麼,瞧了一眼花觚。的確什麼都瞞不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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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瓚穿了一襲墨色的斗篷欲上馬車,身邊的小廝何墨將一封信遞給他。
大雪紛飛,冰天雪地,有雪落在他的肩頭。程瓚將信攤開瞧了瞧,眉宇靜靜的隆起。
程瓚按照信上的內容,到了一處茶館,單獨進到裡面去,看到裡面坐著的人,上前道:“不知江老夫人找本官意欲何為?”
老太太看到面前的程瓚,氣度不凡,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