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病,只是今晚縱恣口腹,吃得太多。胃裡負擔過重,不能腐化水谷,導致胃氣失和,氣逆於上,引發了嘔吐。”陳璟解釋,“胃裡原本是有胃液的。
胃液可以自己修復胃氣。你躺著,胃液倒流,不能停留在胃裡,自身得不著修養,胃就發疼。現在讓你站起來,緩步行走,讓胃液重新回到胃裡,滋養胃,慢慢你就不疼了。”
惜文驚訝看著他。她都沒有聽說過這種話。
她也不太明白胃液是什麼東西。
但是陳璟說了,惜文很聽話照做。
丫鬟攙扶著,她在裡間、外間慢慢踱步。因為很難受,她幾乎站不穩,卻咬牙堅持走著。
“小姐,可要歇歇?”丫鬟見她鬢角都沁出了汗,心疼問道。
惜文搖頭:“不用。。。。。。”
丫鬟就覺得自己小姐和媽媽真怪,聽年紀小小的陳官人胡說八道。旁的不說,陳官人讓小姐爬起來走,就夠折騰人。
要是德高望重的大夫,才不會讓病家受罪呢。大郎中都會吩咐病家靜養、臥床,而陳官人卻叫人起來走動。
小丫鬟腹誹,也不敢質疑,攙扶著惜文,在屋裡屋外慢慢走。
梢間裡,陳璟和婉娘說惜文的病情。
“。。。。。。是食積引起的。惜文姑娘晚上吃的東西,偏油膩。若是單單食積,也不至於嘔吐。可是她吃得太多了,導致胃氣失和。
用些消食和胃、理氣導滯的藥,吃一副就足夠了。”陳璟道,“往後飲食清淡,就無礙了,婉娘無需擔心。”
“央及怎知惜文晚上吃了什麼?”婉娘好奇問。
聽到惜文不是重病,僅僅是吃多了引發的胃疼嘔吐,婉娘一顆心放下來。然後,她居然留意到了這些細枝末節。
“當時我們一起吃的。”陳璟道。他沒必要隱瞞,否則他上面的診斷也沒有說服力。
婉娘看了眼在外間緩緩踱步的惜文,無奈搖搖頭,說:“。。。。。。原來如此。她回來說,遇到了陳官人,卻沒說吃東西。”
陳璟笑。
診斷完畢,婉娘也相信了他的話,陳璟開了方子。
“山楂三錢、枳殼一錢、薤白頭四錢、陳香櫞三錢、煅瓦楞子五錢、雞內定四錢、麥芽三錢、六神曲三錢”
陳璟把方子開完,交到婉娘手裡,說道:“只用吃一副,就足夠了,往後幾日內,多吃米粥,慢慢調養。”
婉娘點頭:“記下了,央及放心。”
他們說話、開方子的功夫,那邊踱步的惜文已經好了很多。
胃裡感覺沒那麼疼,頭也不暈了。
惜文進來,高興道:“我已經好了大半,原來走走就能治病,陳公子真是醫術高超。”
“跟醫術沒關係。”陳璟笑道,“人體內的血和水佔了大部分,水動則活。這是你自己的功勞。”
惜文揚眉輕笑。
她還是有幾分不舒服,卻比剛才好了大半,說話也有力氣。
劇烈的胃疼已經過去,只剩下一點隱隱作痛。
婉娘吩咐小丫鬟:“給小姐倒杯水。”
“暫時別喝水了。”陳璟在一旁接話,“等徹底不痛了再喝。”
惜文和婉娘自然又問緣故。
“。。。。。。會稀釋胃液,方才那麼久就白站了。”陳璟道。
他說的這些詞,惜文和婉娘聽著都陌生,但是意思卻明白。她們平常也不總請醫吃藥,所以很多不懂的詞,她們也見怪不怪的,沒有多疑。
陳璟開好方子,起身整了整衣襬,道:“時辰不早,那我告辭了。”
婉娘看了眼蓮臺更漏,已經快醜正。
“不如,就在這裡暫時歇一歇,天亮再回去?”婉娘客氣道,“來回奔波,也是疲勞。”
“不用啊。”陳璟道,“我家裡沒有下人。知道我出來,家人肯定要給我留門。若是我不回去,耽誤他們一晚上也睡不踏實。”
惜文清湛眼眸微轉,心裡起了點滴漣漪:他總是為旁人著想。
男人都這樣,還是就他這樣?
惜文是名妓,和男人來往,彼此都端著。你是才子我是佳人,吟風弄月,不會涉足生活的柴米油鹽,更不會有人在她面前提及家裡人和事。
只有陳璟。
如果男人都這樣,將來找一個作為依靠,倒也不錯。
“。。。。。。那就不虛留你了。”惜文愣神的瞬間,婉娘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