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輔仁臉色暗沉。
他的手指,輕輕敲了幾下桌面,在思索解決辦法。
“。。。。。。陳加行快三年沒有訊息,外頭都在說,他死在外面了。金縣令是不會再給七彎巷面子的。七彎巷窮,又只剩下女人孩子,無法替央及周旋。爹,咱們怎麼辦?”賀提道。
“讓鋪子裡的賬房都來。”賀輔仁道,“從賬上拿出二萬兩銀子,作為週轉。央及救過水曲的命,他的事,咱們不能袖手旁觀。”
“是。”賀提道。
他正有此意。
賀家父子是做生意的,為人卻有股子江湖氣。他們在生意上唯利是圖,做人卻也古道熱腸,而且有恩必報。
可能是因為這點,他們做生意,反而更加賺錢。
賀提得到了父親的同意,連忙去把各處賬房都找來。
準備好二萬兩,替陳央及打點這件事。
賀提也認識幾個朋友,還和縣丞家有點私交。能動用的關係,賀提和賀輔仁都用上了。
“不能叫央及在牢裡吃了苦頭。”賀輔仁對賀提道,“你連夜去打點牢頭和牢卒,讓他們別為難央及。”
“知道了,爹。”賀提轉身去了。
*
入了夜,南橋巷沈氏剛剛用過晚膳。
晚上無事,沈長玉準備和六弟沈長青去逛夜市,去勾欄裡聽聽有什麼新鮮故事。
卻見親信的小廝東珠跑進來說:“四少爺,小的聽到外人有人說,陳家二官人被抓到了牢裡。”
陳家二官人,就是陳央及。
“什麼?”沈長玉微訝。
陳璟是個體面的斯文人,他怎麼會被關到牢裡?
“聽說,是和孟家官人打架。”小廝東珠道。
東珠也是聽人說的。
這小廝是沈長玉貼身的親信,是沈長玉母親陪嫁的家奴,最是親近沈長玉兄弟,對當初陳璟治好十三孃的事,東珠也知情,東珠還去服侍過煎藥。
他是偶然在門房上,聽到大家說閒話,才知道陳璟入了獄。
陳璟是沈長玉的恩人,這小廝知道,所以急忙進來,把這個訊息告訴沈長玉。
“。。。。。。為何打架?”沈長玉聽得糊里糊塗的。
東珠也是聽人說的,更是雲裡霧裡。
“去打聽!”沈長玉見他說不清楚,自己也急了,“打聽清楚了,再來告訴我!”
東珠道是,急忙去了。
很快,他就把事情弄清楚了,一五一十告訴沈長玉。
沈長玉聽了,眉頭緊鎖。
沈長青聽到陳璟卸了邢文定的胳膊,鎮住全場,不由叫好。
“四哥,怎麼辦?”沈長青見兄長為難,收斂興奮,問道,“要不要連夜去拜訪金縣令,讓他放人?”
“不妥。”沈長玉道,“這件事,關乎到刑家和孟家,金縣令也是身不由己。他必然要從這件事裡討得好處。咱們去了,他更加為難,事情也不好辦,他未必肯給我這個面子。
我要合計合計,想個萬全之策,把這件事能辦得妥善。你先拿些錢,親自和東珠一起去趟牢裡,給牢頭和牢卒些好處,讓他們善待央及一晚。明日,我必然保他出來。”
沈長青道是。
他們兄弟有私產,都是他們生母陪嫁留下來的遺產,歸沈長玉保管。
這些錢,不用走沈氏的公賬。
沈長玉則獨坐書房,久久沉默。
他知道,這件事需要費力才能解決。而陳璟的哥哥不在家,應該無人為他出頭,所以沈長玉要幫他。
第087章出動
八月初的望縣,天高氣爽。
入了夜,新月悄悄懸掛在碧樹梢頭,夜穹澄澈,繁星璀璨。有點寒意,稀薄瓊華似輕霜,傾覆牆頭。
“大官人,您太客氣了,太客氣了。”縣衙的監牢裡,擺了一桌酒席,全是上好的牛羊肉、瓊漿坊的佳釀,牢頭和牢卒連連道謝。
送這些來的,是賀提,賀家的大少爺。
賀家算是望縣的首富。
和其他地方的富商相比,可能家財沒那麼多,在望縣卻是往其他商戶望其項背。就是黃蘭卿家,也輸賀氏一大截。
賀氏父子長得高大,看上去很不好欺負,旁人首先敬重他們三分。而他們為人豪爽大方,行事又磊落光明,縣衙上下都收過賀家的好處。
就是這些小牢頭和牢卒,都拿到賀家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