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兒不孝。”李氏安箸,扶了老太太坐下,親自服侍她用膳。
老太太才嚐了一口香杏凝豆腐,卻見長房大奶奶身邊的丫鬟,急匆匆跑進來,給老太太跪下道:“老太太,大姑娘發病,大奶奶派人去請大夫。大奶奶讓婢子來稟老太太,說今日請安不能來了,讓老太太勿怪。”
媳婦們每天早上,要到老太太跟前,服侍早膳的。
哪怕不用親自下廚,亦要幫著安箸、佈讓。
大姑娘,就是李芊芊。
李芊芊是長房的長女。
“芊芊怎麼了?”老太太急道。
年紀大了,老太太早已不管家務事,交給媳婦們做主。她現在比較關心的,就是孫兒孫女們。
這叫隔代親。
說到李芊芊生病,老太太立馬就急了,早膳也不用,放下碗箸就要長房。
李氏忙攙扶了她。
幾個服侍的丫鬟也連忙跟著。
路上,大奶奶身邊的丫鬟把李芊芊的病情,一一告訴了老太太:“三更天沒到,就發癢。說是奇癢無比,睡不著。大姑娘坐在床上哭。
她那些丫鬟婆子們,也不敢吱聲,只是哄著她,到了天亮才敢回稟大奶奶。大奶奶現在到了大姑娘的院子,已經派人去請郎中了。”
“癢?”老太太腳步不慢,疑惑問丫鬟,“怎麼個癢法?”
“先是臉上和胳膊癢,現在全身癢。胳膊都撓破了。”丫鬟回道。
老太太腳步微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轉頤問李氏:“二孃,上次璟兒莫不是說,芊芊會出紅疹?”
李氏也一愣,道:“是啊,好像是說過的。。。。。。”李氏心裡驚詫,央及他不僅僅會看病,還會未卜先知嗎?
難道那孩子,真的是得了祖爺的保佑?
上次陳璟說,他被藥王廟的神像砸中,李氏其實是半信半疑的。可這一刻,她驚愕發現,陳璟醫術簡直駭人。
他能望面斷診。
醫學裡講究“望、聞、問、切”。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聖,問而知之謂之工,切而知之謂之巧。
陳璟難道到了神醫的地步嗎?
“。。。。。。去,把陳二官人請來。”李氏愣神的時候,老太太吩咐她的丫鬟,讓她去外院請陳璟。
丫鬟道是。
她們很快就到了李芊芊的院子。
院子裡種了株銀杏樹,已經有了些年月,樹冠如蓋,碧葉鬱蔥。
剛跨入院門,就聽到大奶奶焦急的聲音:“。。。。。。別撓,別撓!”
“娘,好癢!”李芊芊哭得淒厲。
“。。。。。。皮都破了,再撓下去就要爛了。不許撓,大夫快要來了。”大奶奶哄著她,也急得哽咽。
老太太和李氏等人進來,就瞧見李芊芊頭髮披散,臉上一條條的紅痕,有些地方都見了血跡。
白玉般無瑕美麗的面龐看上去有點可怖。
“老太太。。。。。。”
乳孃和丫鬟們發現了老太太,紛紛行禮。
大奶奶和丫鬟碧桃抱著李芊芊,兩人合力將她雙手反剪,不許她再往身上撓。老太太來了,她也顧不上行禮,只是叫了聲娘。
“。。。。。。這是怎麼了?”瞧著李芊芊這幅模樣,老太太眼睛也溼了。
李芊芊眼淚直流,哭著對老太太道:“祖母,我好癢。”
癢,比痛更難受。
不能撓癢的滋味,簡直是酷刑折磨。
“好孩子,大夫快要來了,沒事沒事。”老太太坐在她的床畔,安慰著她。
李芊芊只是哭。
她一個勁叫。
太難受了。
無奈她被母親和碧桃兩個人反剪,一下都不能撓。若是撓一下,反而好點。李芊芊恨不能用頭撞地,來緩解這種痛苦。
“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太太見她這樣,心都碎了一半,問旁邊的乳孃,“怎麼突然發這病,是吃壞了什麼?”
“。。。。。。昨日夜裡就吃了碗紅棗米粥,並未用其他的東西。”乳孃戰戰兢兢回答,“姑娘前幾日,就說胳膊和臉上有點癢,只是沒這樣厲害。”
“既如此,為何不早請大夫!”老太太盛怒。
老太太急得發火,李芊芊又哭又叫,李大奶奶心疼得掉淚,屋子裡亂成了一團。
陳璟跟著丫鬟,疾步奔到了李芊芊的院子。他一腦門薄汗,就看到了這麼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