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旌忠巷的其他人,似乎從來沒有陳璟的那種懷疑。
也許懷疑過,只是不好在陳璟這個外人跟前說出來罷了。像三叔,說到陳末人,可惜他不學好,或者大伯過度寵愛,其他的倒也沒提及半句。
陳璟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最近棋藝進步不少!”
三叔的注意力,就回到了棋盤上。
“你埋汰我。”三叔看著漸漸明朗的棋局,哭笑不得。
哪裡進步了?
還不是被陳璟逼得進退維艱?
陳璟和三叔說了幾句話,對旌忠巷的近況就瞭解差不多了。他和三叔下了兩局,又把三叔狠狠虐了一回,就起身去了長房。
大伯出去訪友了,家裡事都交給陳二。
陳璟就去見了陳二。
陳二正和家裡幾位管事說話,見陳璟來,起身笑著迎接了他。
“。。。。。。來找末人玩?”陳二問。
陳璟搖頭,笑道:“有幾句話,想同伯祖父說說。”
“什麼話,我替你傳吧。”陳二道,“祖父最近精神不好,說了不想見外人,家裡問候一概免了。”
“可要我去把把脈?”陳璟道。
陳二有點猶豫。
他倒是想請陳璟去把脈的。
但是,祖父說過了,不想請大夫,因為他沒有生病,就是嗜睡。
“。。。。。。改日吧。”陳二道。
“也好。”陳璟道,“二哥替我傳話。我要開間藥鋪,已經盤好了鋪子,在西街,擇日就要開業。”
陳二愕然,整個人愣了下。
回神間,他盯著陳璟,道:“這。。。。。。這是誰幫你拿的主意?”
“我自己拿的主意。”陳璟道,“二哥幫我告訴伯祖父一聲。等開業的時候,再請你們吃酒。”
陳二聽出了話音。
陳璟不是來請示,也不是來商量,他只是來告知的。
告知旌忠巷一聲,這件事已經定了。
陳二臉色深斂,蹙眉道:“胡鬧!你不念書也罷了,開什麼藥鋪!好好的讀書人不做,不走正途,去做個大夫,開間藥鋪做商戶,誰借給你的膽子?”
“二哥,你別惱啊。”陳璟笑道,“我不用你們幫忙借錢。開藥鋪的錢,我已經準備妥善了。”
他故意曲解陳二的意思。
陳二心裡怒意更勝。
“央及。你別耍滑頭!”陳二呵斥道,“這事,我不同意!”
陳璟沒開口。
他靜靜看著陳二。
陳二看他。只見陳璟的目光,幽靜堅毅,透出成熟。他看陳二的時候,甚至帶著幾分包容,似長輩看晚輩。
不知為何,陳二莫名覺得心裡一憷。
“。。。。。。已經決定了呀。”好半晌,陳璟才道。他聲音。溫和帶笑。
已經決定了,所以你同意不同意,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是陳璟的意思。
陳二臉色微變。他方才收起了溫和。眼眸似鋒刃尖銳,聲音也不容置喙,是很有威懾力的。別說堂弟們,就是家裡的叔父們。遇到他這幅神態。也要膽怯幾分。
可是在陳璟面前,陳二好似變得軟弱無力。
陳璟就這麼雲淡風輕把陳二的氣勢擋回來。
你同意不同意,又有什麼意義呢?這是陳璟對陳二的回應。他沒有明說,陳二也感覺得到。
陳璟表情平靜,沒有半分嚴肅。這種平靜,宛如廣漠的沙海。陳二的氣勢,似盆冰水,潑到沙漠裡。瞬間被消無聲息吸去,不留半分痕跡。
這沙漠。深不可測,變化多端。他的平靜,只是最常見、最平和的姿態罷了。若是惹了他,就是席捲萬物的狠戾。
陳二不管再說什麼,都顯得多餘。
他若是發怒,也只是顯露他陳二的無能,甚至仍是對陳璟沒有半分作用。
“你去吧。”陳二最後道。
他不做無用之事。
“二哥,別忘了告訴伯祖父。”陳璟道,“跟大伯也說一聲。等正式開業,我給你們下請柬,你們定要捧場去吃酒啊。”
陳二沒有回答。
他甚至沒什麼表情,只是薄唇緊緊抿著。
陳璟就告辭。
陳二沒有喊人送他。
等陳璟走後,陳二久久獨坐書房,後背緊緊繃著。
他一個人坐了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