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璟和魏上幸跟著龜奴,進了角門。
沿著迴廊走過天井,龜奴領著陳璟,直接去了後花園。
惜文的瓊蘭居,在後花園的深處。
五彩石鋪就的小徑,落雪幽靜,踩出了幾隻深深淺淺的腳印。旁邊擺放了不少的梅花盆景,盛綻的臘梅蕊上,也點綴了白雪。
白雪紅梅,傲世酷寒,幽香陣陣。
遠處的瓊蘭居,因為是白牆墨瓦,此刻隱藏在冬雪深處,似乎看不見,和身後的樹梢連成了一片。
整個世界的起伏都被白雪填平,變得一望無垠。
陳璟帶著魏上幸,和龜奴進了瓊蘭居。
丫鬟開門之後,立馬去通知了婉娘。
瓊蘭居挖了地龍,門窗緊閉,屋子裡溫暖如初。牆角兩盆水仙,正亭亭玉立,婀娜盛開了花。
婉娘穿著大紅色緙絲繡折枝海棠的長襖,快步下了樓。
“央及,你可來了。”婉娘二話不說,帶著陳璟上樓。
“婉姨。”陳璟和她見禮。
他們直接去了惜文的臥房。
惜文不時有咳嗽。
她鼻塞流涕,咳嗽有痰;因為發熱臉頰帶著紅潮,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她不聽話,半夜非要去折梅枝插瓶,染了風寒。不湊巧,月事又如期而至,咳嗽、鼻塞、發燒,方才又說頭暈,這會子說話都難了。”婉娘語氣急促,憂心忡忡,“是不是上次那病又犯了?”
婉娘非常擔心。
上次惜文發瘋,讓她提心吊膽的。
都快半年了,沒有復發的跡象。這次不知怎麼,又趕在汛期生病。
婉娘不敢請其他大夫,只能趕緊把陳璟請過來。
“您別急,我先請脈。”陳璟安慰婉娘,“哪怕是上次那病,我也能治好,婉姨不用憂心。”
“仰仗央及了。”婉娘並未因為陳璟的安慰而鬆口氣。
她的心仍是提著。
陳璟坐下來,給惜文診脈。
惜文闔眼打盹,頭疼欲裂,昏昏沉沉的,話也懶得說。迷迷糊糊間看到了陳璟,也以為是自己做夢。
反正,常做這樣的夢。
夢到陳璟,坐在她床邊,聽她彈琴,為她寬衣
陳璟認真請脈,又看了看惜文的舌苔。
惜文脈象虛緩,舌苔淡薄。
沒有上次那種熱入血室的症狀。
陳璟起身,對婉娘道:“不是上次的病復發。行經前後,都會體虛。惜文姑娘瘦弱,氣血原本就不足,營衛也差,故而寒邪趁機而入,染了風寒。又因為行經,氣血更是不足。
血虛不能榮腦,鬧竅失養而致頭痛、頭暈。先用辛溫之品驅寒,再以當歸補血活血,血脈通暢,不日就可好起來。”
婉娘聽了,緊蹙的眉頭這才舒展了幾分。
“我是怕了”婉娘慢慢嘆了口氣,“她這個性子,半點不叫人省心。”
惜文今年才十九歲,比陳璟大一兩歲的樣子。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躁動、不願意聽長輩話的時候。
陳璟笑笑,沒接這茬。
“央及,你開方子吧。”婉娘自言自語一番,又對陳璟道。
陳璟點頭:“好。”
然後,他們從裡臥出來,給惜文開方子。
惜文聽到了說話的聲音,又聽到出去的腳步聲,心裡斷定這不是夢,而是陳央及真的來了。
她驚喜不已,忙不迭坐起來。
穿著薄薄的褻|衣,惜文追到了梢間。
她這麼衣衫單薄出來,不說*光乍現不現的,光著天寒地凍,她如此是要生病的。
樓上屋子裡沒有地龍,只有暖爐。
“陳央及?”惜文聲音嗡嗡的,低沉嘶啞,卻別有嫵媚。她舌尖挑起陳央及三個字,似乎說得格外嬌羞,叫人聽了心頭直跳。
陳璟正在寫方子,聞言抬頭。
見惜文穿得單薄,隱約可以瞧見她胸前跳躍的玉兔,陳璟笑了下,繼續埋頭寫字。
“快進去,凍了怎麼辦?”婉娘大急,呵斥惜文,“天這樣冷,已經病了,還要這個樣子!”
說罷,就攬住惜文的肩頭,硬是把惜文拉進了裡屋。
陳璟在外頭聽到裡面惜文曼聲絮語的問婉娘:“央及什麼時候來的?”
“來給你看病”
“等會兒讓他別走,我有話同他說。”惜文有點著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