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年代的律法,對於地主階級並不是那麼嚴格。
只要賀家不告官,再給那位姨娘孃家兄弟些銀兩,打點縣令銀子,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
而且,小妾雖然是庶母,卻是賣身的。賣身契在三姑母手裡拿著,仔細深究下去,也就是打死家奴,縣令非要較這個勁兒,最後可能得罪當地權貴。
這種家務事,很難斷的。
“然後呢,他就生病了嗎?”陳璟問。
“。。。。。。也不是。出了事,三姑母瞞不下去了,三姑父痛心疾首,捆了賀振要打死。然後三姑夫去查賬,發現賀振不僅僅偷三姑母的陪嫁首飾和私房錢,還從庫房偷了三姑父不少的古董字畫。
三姑夫捆了賀振,是要一頓打死的。三姑母求情,賀家其他叔伯嬸孃兄弟姊妹都求情,三姑夫也不饒。最後,是賀振祖母求情,三姑夫才饒恕他。他把賀振打得皮開肉綻,又捆在大毒日頭底下,在家廟的院子裡,跪了一天一夜。
後來,賀振發高燒,半個月不退。再後來,退了燒,就渾身發寒,三伏天穿著棉襖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三姑夫氣消了之後,也四下裡求醫,都五年了,不知求了多少名醫,一點也不見好轉。大家都說,這是中了邪,遭了報應。”陳八說。
陳璟聽明白了原委,沉默了一會兒。
而後,他看了眼陳七。
他終於知道陳七為什麼說著說著就不想講了。估計是賀振的事,警示其他人家,不能寵溺孩子,否則釀成大禍。而陳七最受大伯父寵愛,伯祖父怕是親自警告了,家裡其他人也勸了。
明明跟陳七沒關係,陳七也要被牽連上,心裡肯定煩,所以說了幾句,懶得講。
提到賀振,陳七也恨,語氣裡滿是厭惡,陳璟終於明白了緣故。
“出事的時候,是大暑天?”陳璟問陳八。
“是啊。”陳八很肯定,“我聽人說,就是大暑天。那幾天是一年中最熱的,熱得心煩氣躁,要不然三姑夫也不至於那麼大火氣,都是暑天添了怒。
賀振暑天發寒,又總是治不好,這種怪事,老郎中也說不明白。老和尚說,那叫陰穢入體,是那位死去的姨娘和那孩子的冤魂不散,伏在賀振身上。賀家這些年,既給賀振找大夫,也找高僧,不知花了多少錢。都五年了,還是這樣。他也受罪,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那是活該!”陳七猛然回頭,冷冷說了句。
他這話說得有點衝,陳八被他嚇了一跳,立馬噤聲。
“。。。。。。他害了兩條人命,事情過去都沒兩個月,賀家又把他當寶貝一樣,四處求醫。他病著,誰都要寵著他。除了外人,他們賀家還有誰記得當年賀振造的孽?誰想過那小妾和沒出生的孩子?”陳七冷冷道。
陳璟這才真的聽出了話音。
陳七厭惡賀振,不僅僅是因為賀振,陳七被家長未雨綢繆的教育,還有是因為賀振害死的那個孩子,是姨娘的兒子。
陳七自己,也是姨娘的兒子。
他這是物傷其類吧?
陳璟看陳七往日那麼囂張,直到